楚意弦自然放心,事實證明,她當初的眼光沒錯,張六郎如今管理起酒樓來,越發的得心應手,她不在的這段時日,天下第一樓運營如常,她也不必花太多精力在上頭。
她開天下第一樓的目的本也就不是為了單純地賺錢而已。
張六郎離開之后,她一手撐著額,眉心緊蹙,她自認對燕遲還算得了解,可他此番作為,她怎么有些看不懂了呢?
“姑娘……”結香猶豫著低聲喊道,她知道姑娘心情不太好,可是……“禾雀來了,她說有事兒要回稟姑娘!”
禾雀?楚意弦目下閃了閃,抬起手輕輕一招,“讓她進來!”
結香應了一聲,轉身挑開了簾子,不一會兒便引了禾雀進來。
禾雀今日穿一身淺碧色的衣裙,低眉垂首跟在結香身后,就這么看過去,倒是比之從前沉穩規矩了許多。
到得近前,便是蹲身斂衽朝著楚意弦一禮,待得楚意弦讓她起身時,她卻是帶了兩分急切往楚意弦看去道,“聽說姑娘受了傷,奴婢心中掛念得緊,姑娘可要好些了?”
見楚意弦好生生歪在炕上,便知應該已經沒有大礙了,但見楚意弦比之前瘦了一大圈兒,禾雀還是心疼得不行。
知道她是真正關心自己,楚意弦心頭一暖,笑著道,“只是皮外傷,有太醫看著,又有好藥吃著用著,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不必掛心!”
禾雀聽罷,長舒了一口氣,“姑娘受苦了。”
“你呢?這些時日在對雪閣中可還好?”早前,禾雀聽了她的兩個條件,二話不說應下,很是費了一番工夫,才讓宮嬤嬤瞧見了她的誠心,答應收她為徒。自此,她上半日在府中跟著宮嬤嬤學習規矩和待人接物,下晌便到對雪閣中當她的女小二。
楚意弦看似半點兒沒有過問過,卻私下里讓人關注著,她知道禾雀很努力,也知道她一直有所長進,如今這樣,讓她甚為開懷。畢竟她當初狠下心來,就是為了禾雀能成為更好的自己,如今見她這般,自是欣慰。
“奴婢愚鈍,不過努力學習著,總算不負姑娘所望,有些長進了。”禾雀笑著道,一雙眼睛晶晶亮,寫滿了自信與舒心,她如今再不會為了姑娘的一句話就患得患失,她喜歡這樣的生活,喜歡這樣的自己,便也明白了當初姑娘的苦心,更感激起了姑娘的狠心。
“對了,今日奴婢特意來求見姑娘,既是為了看望姑娘,更是有事兒要回稟姑娘。”說起正事兒,禾雀正了神色。
楚意弦見她這般鄭重其事,有些詫異,挑眉問道,“何事?”
禾雀略一遲疑,還是道,“姑娘去獵場這半個月,長公主殿下來了對雪閣兩次,都是指明讓瑾娘做菜,后一回,更是讓瑾娘去了雅室相見!當時門外有人緊密看守著,沒有人能靠近,也不知道長公主與她說了些什么,卻是差不多兩刻鐘的時間才出來。”
“奴婢總覺得有些不尋常,奴婢雖說不上來,但告訴姑娘總沒錯。”
楚意弦聽罷,眉尖便是蹙了起來。
卻也只一瞬,她便又笑著道,“禾雀,你做得不錯!”看來,禾雀已經領會了她特意讓她到對雪閣當個女小二的用意為何了,她果真長進了不少。
“往后若是再有什么事兒,你悄悄來報與我知道就是了。”
禾雀本來還有些忐忑,聽著楚意弦這句話,登時歡喜起來,輕快地應了一聲“是”,拿了楚意弦賞給她的一對珍珠耳墜,歡歡喜喜地走了。
楚意弦卻是又頭疼起來,瑾娘……她想要做什么?
因著這回楚意弦是救駕受的傷,崇明帝格外重視,讓太醫每隔兩日便來大將軍府為楚意弦診治,宮里太后、皇后、各位娘娘,各位皇子殿下也接連送了不少的藥材和補品登門,其他朝臣家自然也都聞風而動。
一時間,金吾大將軍府是門庭若市,府中沒有能主事的女眷,楚意弦又要安心養傷,楚煜又有公務要忙,之前獵場刺客的事兒可還沒有完結,他根本抽不出空來,沒了法子,只得由孫嬤嬤和宮嬤嬤倆領著楚曼音,鎮日里忙得個腳不沾地。
楚曼音倒是個爭氣的,除了最開始的兩日手忙腳亂了一些,后來倒是一日比一日能沉得住氣了,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范。
楚意弦聽說,便是笑了起來,所以啊,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只要找準了,便終能站穩自己的位置。
如此忙亂了一陣兒,朝中關于獵場刺客一事已經有了定論,系安陽伯與韃靼勾結所為。安陽伯府已經日趨式微,汲汲營營攀附上皇家,得了越王這一門親事,他們還嫌不夠,嫌棄越王既不受寵,為人又沒什么本事,不知道安陽伯是如何想的,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便與韃靼勾結在了一處,錢財自然拿了不少,只怕還有更大的野心,否則哪里敢做這等賣主求榮之事?
陛下龍顏大怒,這安陽伯府被抄了家,成年男丁盡數于秋后問斬,十歲以下男丁發配邊關,女眷盡沒入教坊司,一夕之間,家破人亡。
結局之慘淡,讓人不由唏噓。
可唏噓歸唏噓,身為大梁人,自然都覺得安陽伯罪有應得,畢竟是這等通敵賣國之事啊!而且安陽伯為人陰險狡詐,聽本還安排了后路,本是想將越王殿下也拖下水,好在越王殿下抽身得快,否則,就算沒有參與此事,只怕也要被潑一身的臟水,說不得就要成替罪羊了。
蕭旻也在后怕呢,自覺自己真是福大命大,誰能料得結門親,險些將命和清名都給結進去了?
“時秋,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哦!不!你是我的再生父母,若沒有你,我可怎生是好啊!”見到了安陽伯府的下場,登時覺得這拘禁他的越王府好啊!至少命還在,等到風頭過了,他還能繼續花天酒地呢!蕭旻熱淚盈眶,這一切,都是托了眼前這好兄弟的福!真不枉他當初與他穿同一條開襠褲,尿同一張炕啊!
燕遲正坐在窗邊矮榻上,手里拎著一只酒壺,自斟自酌,聞言,輕輕晃動著酒杯,道,“別介!這事兒說到底,該謝的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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