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高啊!”
婁氏瞥她一眼,回以一笑,“你也不錯!”
竟也夸了她一句,楚意弦呵呵笑,經此一遭,方才在齊王府中的悶氣竟是全然消失了,一雙明眸不要太閃亮。
婁氏由著她嘚瑟了一會兒,才正色道,“收斂著些,這戲可還沒有做完呢!”
楚意弦“嗯”了一聲,卻還是樂呵著,反正還有一會兒呢!
馬車到了金吾大將軍府門口,楚意弦便是從馬車上一躍而下,攜著滿身的怒火直直朝著府門內沖去。
婁氏跟在身后,臉色亦是不好看。
等到蕭韻在齊王府吊唁完回到平王府時,便得到了消息,說是楚夫人與楚大姑娘大吵了一架,楚大公子回來都沒能勸住,伺候的人被遠遠攆了開去,具體吵了些什么,沒有聽得十分清楚,不過大抵是楚大姑娘要往定州去信,告知楚大將軍什么事兒,可楚夫人攔著不讓。
蕭韻聽罷,便是彎起嘴角笑了,顧自倒了一杯茶輕啜了一口,嘴角笑痕更深,親信一看便知自家主子很是高興。
不過,眼下的情況卻到底與他們起先的預期有些出入。
“看這意思,楚大姑娘怕是拗不過楚夫人,這消息必然是遞不到定州去的!”沒有想到這個楚夫人出身商戶,居然是個這么有腦子的,女兒受了這樣天大的委屈,她居然也要兜著,不讓楚懷洲知道。可楚懷洲不知道,他們的布局豈不就落了空?
“她們不去信,咱們想法子讓消息傳到楚懷洲耳朵里也是一樣。她們瞞著才好,越是瞞著楚懷洲越是覺得對不住她們。咱們的消息傳到他耳朵里時,才能越在他心中驚起波瀾,最好再添油加醋,就不怕不能亂了他的心神。”
親信聽罷,眼神亮起,“主子英明!”
“去吧!傳信給將軍,做好準備,靜待時機!”
入夜時,又下起了雪。小丫頭從灶間端了熱水來,一進屋,便一邊抖落身上的雪花,一邊道,“今年這天兒委實太冷了些,這雪都是一下便是好幾天,偶爾才晴上那么一日半日的,又是下起。今夜瞧這陣仗,怕又要下大了。”
結香一邊將盆子接過,給楚意弦兌好盥洗用的溫水,一邊答道,“這燕京城就冷成這樣了,那邊關豈不更冷了。難怪前些時日夫人緊趕著四處搜羅棉被和棉衣,托人送往定州城去。”
為此,她家姑娘還舍了不少的體己錢,就是老夫人和二姑娘也是,一家子置辦了整整幾大車的棉被和棉衣,讓人趕緊送往邊關去。
可即便如此,夫人卻還是慨嘆著這個冬天不好過。
楚意弦聽得心口微動,正在轉動著腕上那只紅翡玉鐲的手微微一頓,定州城定然是滴水成冰了,可關外呢?只怕更不知冷成什么樣了。
怪只怪她當年當真是個不問世事的,這一年的冬天有沒有出亂子,她竟是半點兒記不起來了,不過卻還依稀記著這一年的冬天確實格外的冷,當時她還在同州,都聽說同州府的許多貧民居所被積雪壓塌,城中有不少流民,是靠著官府周濟才勉強挨了過去,偏遠些的村落,卻還有不少凍死的人。
當年好似他們楚家也在同州設了粥棚,捐錢捐糧的......
“結香,一會兒你去點點看,我那里還有多少可以拿出來的余錢,你去置辦一些米面,還有棉被之物,以備不時之需。”楚意弦沉吟片刻后,吩咐道。
結香一愣,不過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楚意弦的意思,輕應了聲“是”,這才上前來伺候著楚意弦洗漱。
楚意弦卻是轉頭望著琉璃窗外,燭火幽微中又扯絮一般飄飛起來的雪花,蹙起眉來。
心里存著事兒,躺在又暖又軟的衾被間,一時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好不容易才朦朦朧朧起了睡意,便聽得窗欞上“咚”了一聲。
那一點兒惺忪的睡意登時溜了個無蹤,她已是靈敏地翻身坐起,撩開紗帳往外探頭看去時,那窗欞上又是一聲清晰的“咚”,楚意弦終于不再懷疑是自己睡蒙聽錯了,笑著就要跳下榻去,起身前才想起一事兒,隨手抓起搭在床頭上的素色斗篷,隨意往身上一裹,這才趿拉著床下的軟鞋,三兩步竄到了窗邊,將窗扇拉開。
抬眼便瞧見了立在窗外的人,面上的笑便是展了開來,“你怎么來了?”
窗外的人抬起眼往她一瞥,見她今日倒是裹得嚴實,面上卻沒什么表情。
楚意弦卻想起了什么,臉色微微一變,“莫不是已經查到了什么?”這么一想,她面上也現出了兩分急色,燕遲還不及說什么呢,就被她抓住了手,“快些進來說!”
窗扇在身后合上,楚意弦上前來拉了他的手便到榻邊坐下,一邊給他倒茶,一邊疾聲問道,“到底查到了什么?”所以才這般等不及,趁夜便來了。
燕遲卻是沉斂著眸色將她望著,一直不說話,待她抬起頭狐疑往他瞅來時,他才悶著聲氣兒回道,“什么都還沒有查到。”
昨夜她說起蕭韻之事時,他們都覺得奇怪,蕭韻到底為何要如此。倒是燕遲突然想起了從前從長輩們閑談中偶爾聽來的話。彼時他還年幼,長輩們說話自來都是不避諱他的,只不過他的記性卻是格外的好,所以這么久遠的事情了,一經提醒,他居然也記了起來。
卻是當年平王的一樁風流韻事。說是平王出征時,瞧上了一個民女,納了為妾,一直藏在軍營周遭,百般疼寵。后來平王妃按捺不住,尋了上去,差不多一載方回,卻是帶著一個女嬰,滿面憔悴。那女嬰便是如今的蕭韻了,當初她出生時,平王便書信于陛下,說了此事。當時平王領兵在外,抗擊韃靼,乃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彼時的楚大將軍還只是平王的副將,崇明帝對平王府自然是倚重得很,聞訊大喜,立時便封了郡主。之后平王妃帶著小郡主回來,也沒有半句話,自然沒有人會不識趣,可背地里卻還是有不少人質疑著,這平王府的小郡主怕不是平王妃所出,而是那位得寵的妾侍所出,不過被平王充作了嫡出,而陛下圣旨已下,平王妃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勉強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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