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弦性子里的急躁除了最開始撩他時,倒尚能收斂幾分,如今不知是不是恃寵而驕的緣故,在他面前,倒是越發活回了前世這個年歲時本來的模樣,自然也是等不及。
見他聽了她的話,也只是望著她笑,并沒有什么表示,她眉心一蹙,便是道,“原諒還是不原諒,你倒是給個準話啊!”
“我倒是從未見過,道歉道得這般理直氣壯,索要原諒也索要的這般理直氣壯的,楚大姑娘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燕遲朝著她一豎大拇指。
“前幾日我大哥好似也才夸過你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吧?如此說來,你我豈非天造地設,天生一對?”楚意弦挑眉朝著他一笑,而后,卻是柳眉一豎,聲音也往下一沉道,“怎么?你不喜歡?”
“我哪兒敢啊?”燕遲忙道。
“不敢?”楚意弦卻是瞇起眼來,這意思是她太兇了?讓天不怕地不怕的燕京城第一混不吝燕小侯爺都怕了?
燕遲呵呵一笑,伸手將她的手一抓,巧勁兒一施便將她直接拽了起來。
楚意弦嚇了一跳,忙叫道,“小心你的手!”話音剛落時,她已經安坐在了他膝頭,被他以不松不緊,卻也絕不容她輕易掙脫的力道環住了。
至于他那只手背被燙得微紅的手自然是沒有再擦撞上,她心下松了一口氣,抬眼便與他一雙如墜了星海的幽深雙眸撞在一處,糟了!腦子一暈乎時,她就在心里暗罵了一句自己沒出息,這又被美色所惑了!
燕遲卻還嫌這魅惑不夠一般,朝著她彎唇一笑,嗓音徐雅道,“我是說真的,我心悅阿弦,自然覺得阿弦處處都好,阿弦說什么都對。”
這聲音很是好聽,磁性低柔滑過耳畔,恍若風過箜篌一般,好似從心間拂過,顫動心弦,楚意弦微微紅著臉,一雙眼睛卻被歡悅染得晶亮,伸手鉗住他的下巴晃了兩晃,“你這下晌莫不是吃了蜜,嘴這么甜?”
“我吃沒有吃蜜,你自己嘗一嘗不就知道了?”燕遲笑著一瞇眼。
楚意弦耳根微微熱,卻并未移開視線,仍是落落大方地回視他,而后往他一湊,果然瞧見他雙瞳一縮,面上的笑都一瞬僵硬了,她卻沖著他笑開了花,“那我真嘗了?”你可別后悔!
說著便是朝他處一湊,唇上一軟,卻是被他驟然伸手格擋住,兩雙眼睛隔著他的手對視著,楚意弦明眸狡黠刁壞,輕輕眨著,好似在說“燕小侯爺,你慫了!”
燕遲一雙眸子里卻又是懊惱,又是無奈,不慫也得等到成親后吧?
在心里嘆一聲,他正了神色,很快轉了話題,“你方才只說了一半,要與我商量的是什么事兒?”
轉移話題也轉移得太明顯了吧?
楚意弦在心底腹誹了一句,明眸眨了兩眨,到底沒有再逗他,將身子往后一拉,本是要自他膝上挪開,誰知她剛一動,他扣在腰間的手便跟著一緊,還皺著眉很是不滿地睇了她一眼。
楚意弦抿嘴笑了笑,倒是識相地沒再動了,也沒有問他怎么又知道了,在他面前,她還是乖乖做個被看透的人便是,于是她沒什么掙扎地便是道,“我要與你商量的有兩樁事兒,這頭一樁,那位楊大夫我有些不放心,你能不能幫我查上一查?”連清那頭布的網雖然也漸漸小成了氣候,可卻到底還稚嫩著,何況,燕京城外她可是暫且沒有法子的。
燕遲點了點頭,“這個沒問題!那第二樁呢?”
楚意弦臉上的笑容陡然燦爛起來,添了兩分討好之意,“這便是瑾娘帶回來的東西,想來應該就是柯師傅交給徒弟保管的,應該是目下唯一的線索了,你先看看……”說著便將那東西從衣襟處掏出,遞給了燕遲。
燕遲狐疑地瞥她一眼,接了那護身符看了看,不過兩息的時間,便又抬眼瞥向滿臉笑的楚意弦,瑾娘都能看出的門道,燕遲自然不會看不出。
望著楚意弦一雙緊盯著他,滿含期盼的眼,燕遲無奈地嘆了一聲道,“早就想帶你去拜訪居士,正好后日我休沐,便帶你去一趟吧!若是時辰尚早,還可以帶你去踏踏青,這個時節,桃花該開了!”
楚意弦聽罷,笑開了花,捧著他的臉,便是小雞啄米一般,在他唇上連著啄了好幾下,這才移開來,朝他笑彎了眉眼,“燕遲,燕遲,你怎么這么好?”
燕遲嘴角克制不住地翹起,“你才知道我好啊?”
“不啊!就是一早就瞧出你好,我才非纏著你不放啊!”她一雙手臂繞到他頸后環住,與他腦袋挨著腦袋,一雙懸在半空的腳卻是悠閑地晃來晃去,“好在我沒有放棄,總算撩動了你,往后這么好的你,就是我的了,我一個人的,哪怕是想想,我睡著也能笑醒!”
這才是吃了蜜的吧,嘴甜成了這樣。燕遲嘴角克制不住地上牽,下一瞬卻是想起了一事兒,神色一肅道,“對了,這事兒你怕還得先請伯母允準了再說……”
見他緊張得額角都有些繃緊了,楚意弦忙笑著道,“知道了,回去便與我阿娘說,她會同意的……”
阿娘不過是怕她吃虧罷了!眼下他們親事都定下了,以她阿娘的聰明,自是巴不得他們感情越深越好呢。
“反正不管伯母答應不答應,你明日傳個信兒給我,我好安排后頭的事兒!”
楚意弦點頭。
說完了正事兒,兩人好些時日沒有見面,這相思都快漫溢而出了,眼下總算可以互訴一番衷腸了,誰知,才低低耳語了兩句,便聽得一陣窸窣聲響,緊接著這聲響再也藏不住,漸趨大了起來,燕遲劍眉一皺,沉聲道,“出來吧!”
兩人一道望向聲源處,便見得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磨磨蹭蹭地自那暗處踱了出來,一嬌柔,一穩健,正是結香和關山。
結香走上前來,一貫沉靜的面容上還有不及收拾干凈的慍怒,上前來朝著楚意弦和燕遲一屈膝,將手里的一個瓷罐遞上前來,“姑娘,燙傷藥!”
楚意弦已經從燕遲膝上挪開,轉而坐到了一旁的藤椅上,伸手將那瓷罐接了過來,對燕遲道,“手伸過來!”便是給他抹起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