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站在女仆隊伍中間,她下午好不容易偷懶休息一會兒,沒想到躲到雜物間里面還是讓雅格給叫了出來,這一聽姜妗安排的都是粗活,頓時心里就不高興了。
“這種粗活累活,全是和水泥的工作,怎么能安排給我們這些女仆。”艾薇低聲不滿的吐槽了一句,更別提她現在晚上還要將城主府里外打掃一遍,根本沒有的休息時間。
這句話隨風飄啊飄啊,直至落到姜妗的耳朵里,她看了眼艾薇的不服氣的表情,正準備再說兩句,外面卻突然有個綁著麻花辮的女仆跑了進來。
她似乎是沒想到此時的宴會廳會有這么多人,下意識停下了腳步,并且將求助的目光朝著雅格望去。
“出了什么事?”姜妗問她。
女仆趕緊行了個禮,指著外面大聲道“城主大人!那些小孩子下午來了之后,就在院子里打起來了!雅格大人您快去看看吧!”
怎么會打起來了?姜妗猛地站起來,她皺著眉頭跟著焦急的女仆往院子里走,小家伙被放在一個籃子里,由黛西和貝拉提著跟上去。
當然邊走姜妗路過男仆女仆時,柳眉一豎,沒忘記自己剛才的安排,“剛剛的安排下去的,你們現在就去弄吧,雅格你跟進一下這個事情。”
雅格聽明白了,這是要自己是現在把修繕城主府的事弄好,前面這小孩子打架就不需要自己了,雅格應了一聲。
作為城主府唯一的管家,雅格的手段還是很有一套的,至少男仆女仆們心里雖然有些怨言卻不會宣之于口,就連艾薇都被訓的服服帖帖的,只是時不時地用怨恨的目光盯著雅格的后背。
院子里站著高矮不一的一群小蘿卜丁,他們圍成了一個圈,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視線往里面那兩個打的頭破血流的小男孩身上看。
一個穿著舒適棉服趾氣高揚的男孩,嘴里流著血,身旁好幾個人幫他一同拽著一個身材干瘦身上只有一件遮體衣服的小男孩,嘴里還罵著,“特雷西你就是個徹頭徹尾沒人要的廢物,垃圾!你怎么敢!?怎么敢跟我搶?!”
特雷西就是那個干瘦的小男孩,他有一頭凌亂的黑棕色短發,雖然身上全是傷痕,腳腕也莫名的彎曲,可身上的氣勢格外兇狠。
他明明是被打的那個,臉頰被打破了皮,可他卻拼命咬著牙,齜牙咧嘴的張手去抓別人,嘴里喊道“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衣服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
特雷西什么也不聽什么也不管,干枯的唇開開合合,就是重復著這一句話。
“媽的!”穿著棉服的男孩罵了一句,對著特雷西的面門重重的打了一拳。
特雷西滿臉猙獰,雖然疼痛蔓延全身,可他卻依舊死死的抓著那男孩的衣服,不論被怎么毆打都不放手。
他像是一匹兇狠的狼,即便是死也要用牙拖住那個害自己的人,與他一起墜入地獄。
“住手!”在那男孩又要狠狠地落下第二個拳頭的時候,姜妗出聲制止了這場鬧劇。
奈何她離得有些遠,男孩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沒有停手,拳頭狠狠地落在特雷西的身上,又添了一腳,把特雷西踹到地上。
等姜妗感到的時候,他臉上的兇狠慢慢消散,露出一抹虔誠和欣喜喊了一聲,“城主大人安好!”
姜妗瞥了他一眼,低頭去看特雷西,這個小孩瘦的皮包骨,因為被打的厲害,臉上破皮一片血污,身體也或多或少增添了許多青紫傷痕,他垂著頭,任憑黑棕色的短發將自己的眼睛蓋住。
正當眾人以為他已經放棄抵抗的時候,特雷西突然又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伸著手往那個男孩身上抓去,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我的!是我的!”
男孩氣急了,顧不得姜妗還在這里,他用力一推,將特雷西推倒在地。
做完這一切才有些小心拘謹的看了姜妗一眼。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誰能跟我說說的嗎?”姜妗沉著臉掃視了一下這十三個小蘿卜頭,這個情況要是沒有問題,那真的是騙鬼的。
小蘿卜頭們互相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唯有倒在地上縮成一團的特雷西還在努力地試圖再次爬起身來。
小家伙從籃子里探出頭來,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他咬著手指,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冷的天氣特雷西要躺在地上。
特雷西知道自己的處境,他就像是一條喪家犬,低賤卑微。
可是他不想放手,那是他的東西!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他決不能只呆呆地站在一旁看,那是他的,那是他自己爭取來的活命機會,他絕不會讓!
特雷西搖搖晃晃的爬起來,額頭上有滾燙的熱血順著臉頰往下流,他腦子一陣眩暈,差點又要倒下,忽的有一雙溫暖白皙的手扶住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有一道溫和的聲音在特雷西的頭頂響起。
特雷西努力地抬頭看,可雙眼被血和雪水糊住,只能迎著陽光看到一個漂亮女人的輪廓,特雷西嘴里的話在舌尖轉了一圈,他艱難卻又清晰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特雷西,城主大人,我叫特雷西。”
“好的,特雷西,你能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嗎?”姜妗其實很心軟,她見不得人受苦,特別是小孩子。
姜妗從倉庫里拿出魔杖,對著特雷西施展了一個治愈術,溫暖的綠色光芒從天而降,好像讓人回到了媽媽的懷抱中,特雷西一下子愣住了,他呆呆地看向姜妗,眼神有些恍惚和飄散。
在這種情況下,特雷西第一次從自己滿腔的憤恨中發現了一絲名為委屈的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里的酸澀說,“萊昂,他搶走了我的衣服,還有我的工作,他他趁我睡覺的時候,就過來偷走了我的衣服,他還想代替我,他很壞,他搶了我的衣服”
在這舒適溫暖的光芒籠罩下,特雷西說著說著,突然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低低的哭出聲來。
他還是個孩子,說話雖然顛三倒四的。
可姜妗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