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園。
京都有名的梅園,正月即將過去,這已經是盛景園梅花最后一次綻放了。
園里人不少,大多是附庸風雅有家世的公子小姐,園里各處擺了好些桌子,公子小姐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寫寫畫畫。
敏秀來了,便立即有熟悉的走過來。
“嘉寧郡主,許久不見,沒想到是有了身子。”
敏秀已經四個月,肚子明顯的凸起來,以往盈盈一握的纖腰已經不復存在,自然也沒有了以前的嬌俏。
敏秀跟人寒暄幾句,那姑娘就說,“這位是郡馬爺吧!男子都在那邊,郡馬爺覺得無聊,盡可以去那邊。”
哪知,傅一卓還沒說話,敏秀笑道:“他呀,就喜歡跟著我,說是怕我身子不便,別人伺候的不盡興,所以你看,連我出門,丫頭的活都攬過去了。”
姑娘尷尬的笑了笑,覺得,敏秀這話,有點怪異,卻又聽不出那里怪,暗道自己想多了,可能郡馬就是關心自己的媳婦吧!
傅一卓僵笑著陪在敏秀身邊,由敏秀有意的宣傳,誰都知道了傅一卓不求上勁,只圍著自己媳婦打轉,關鍵是傅一卓本人不反對。
等敏秀走后,盛景園里的人便議論開了。
“原來郡馬是這樣的一個人。”
“誰說不是,他們成婚那日我見過,原以為駿馬一表人才,肯定是有什么過人之處,才能抱的美人歸,沒想到是如此的不求上進。”
“所以,他這副統領的位子肯定也是靖親王的手筆了。”
“即便王爺能給他活動,弄個肥差,可能不能做穩,還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眾人一通議論,最后都是嘆息敏秀這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敏秀身為靖親王的女兒,關鍵是長的好,性子也柔善,最后怎么就嫁了這么個人。
敏秀傅一卓承馬車回去,車上傅一卓咬牙隱忍,現在終于忍不住了。
他坐近敏秀道:“敏秀,你看我這在家陪你也不是辦法,你還有好些日子才生產,我能不能……”
傅一卓話說一半,也不知道敏秀有沒有聽進去,突然敏秀道:“我餓了,想吃陸記的鹽酥雞。”
傅一卓的話噎在了嗓子眼,陸記鹽酥雞有名的好吃,每日所做出來的都供不應求,最主要的是,離這還有好一段路,就是現在去了,人家怕是也早就買完了。
傅一卓知道,這不是重點,敏秀就是想著法子在折騰他。
傅一卓緊咬牙根,好一會兒才道:“敏秀,這會兒已經晚了,你這身子也不便,要不我們明日再去吃吧!”
敏秀眉眼一挑,不滿道:“我不便,你不能去嗎?還是說你已經煩了我,連我吃個鹽酥雞都請不動你了,要是這樣的話,前面路口右轉,我回王府去,自然有人給我去買。”
傅一卓心里明明惱的不行,卻還得小心道:“敏秀,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就去買。”
傅一卓用力抹了把臉下車去了,敏秀直接吩咐車夫回府。
到了傅府,傅母怒氣沖沖的走出來,來的這么準時,一看就是裝門著她的。
“敏秀,你跟我來一下。”
敏秀捂嘴打了個哈氣,語氣不帶半點尊敬道:“婆母有事就說吧,我這困的不行,想回去睡覺了。”
傅母氣的緊捂著胸口,只是還記著自己來干什么的。
她斂了神色道:“我兒乃血氣方剛的少年郎,你這身子不方便伺候,我做主,往他屋里放了個人,你不會反對吧!”
敏秀咧嘴笑道:“婆母話說完了嗎?我能回去睡覺了嗎?”
一連兩個問,傅母愣住了,覺得敏秀這反應也太平淡了。
等她回過神來,敏秀早走了個沒影。
傅母憋了滿肚子火,就在這等傅一卓。
傅一卓著急忙慌的拎著鹽酥雞回來,傅母已經撐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了。
“娘,你怎么在這睡了。”
傅母聽到動靜,咯噔反應過來,“兒子,你回來了,娘跟你說個事。”
“什么事?”
“郡主有了身子,不方便伺候你,娘做主給你納了房妾室,是你屋里的水柔,你以前不是夸過她笑的好看嗎?這事娘已經跟郡主說過了,你直接過去就行了。”
傅一卓緊攥著拳頭,臉色暗沉,想起這是他老娘,到底壓下了這口氣。
“娘,你這么做,就不怕王爺的怒火嗎?”
“嗨,俗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郡主既然已經入了我傅家門,那她就是我傅家人,不管她以前多么的嬌縱,她都得聽我這個婆母的。”
傅一卓無力的垂下腦袋,最終只能道:“娘你回去睡吧,我累了,也回去了。”
后頭傅母還是嚷嚷著,“記得去水柔那里。”
傅一卓充耳不聞,徑直回到敏秀所住的院子,只是,他去推門,卻發現門推不開了。
他剛想叫人,小蘭從邊上走過來,“郡馬,我們郡主說,既然老夫人給您納了妾,那你就不用回來了,還說既然是你先背信棄義,那她明日就收拾東西回王府。”
傅一卓到初求娶敏秀時甜言蜜語不知說了多少,他當然記得自己說過以后只有敏秀一人這樣的話。
想到這里,傅一卓只覺得心累,一邊是怎么說都不聽的傅母,一邊是娘家勢大的妻子。
傅一卓會想,自己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若是沒娶敏秀,他還是那個得殿下重用的傅一卓,雖說地位可能沒這么高,可每一天都是充滿干勁。
現在雖說也受重用,可他知道,那是因為敏秀身后的靖親王,他就是個橋梁,栓住王府的一根繩子。
傅一卓沒去水柔那里,只在書房將就了一夜。
敏秀第二日起來,正要收拾東西回王府住些日子,外頭下人著急忙慌的過來,說是端王薨了。
這會兒的祁向昊已經被運送回了端王府,端王府上下一片白素。
端王妃臉色蒼白的跪做在棺前,后邊是幾個側妃妾室,祁向昊年二十二,成親多年卻無子。
敏妍剛收到消息,換身衣服就來了,不知是不是因為祁向昊臨死前還是戴罪之身,來祭拜的人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