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掌柜依然一無所覺,閑庭信步般的走進議事廳,雖讓他們入了行宮,卻也是不可隨意行走的。
議事廳布置簡潔,陳設跟宮中比算不上精品,但在這些掌柜們眼里,已是十分難得了。
如今掌柜們已經到齊,郡主卻久久沒現身,以前從不會這樣,康平郡主雖出身宗室,卻從不跟他們擺譜,像這樣久不露面的情況從未出現過。
余順站在議事廳后面的耳房,見時候差不多了,起身帶著護衛們走了進來。
忽然呼啦啦進來一群身著統一侍衛服的男人,一看都是不好惹的,在座的人都有些緊張了,湯掌柜也難得露出了些異色。
侍衛們極有紀律的站立兩側,連站姿都是一模一樣,余順這才滿臉帶笑的走上前。
看見熟悉的人掌柜們略放松一些,李掌柜大著膽子站起身,先給余順行了禮,這才開口。
“余掌事,不知郡主有何吩咐,咱們都是升斗小民,這陣仗,都有些吃不消啊。”
說完還煞有其事的摸摸額頭上的虛汗,他最是機靈不過,平日里跟余順珍珠等人都很親近,這次雖沒聽到什么消息,但他做好該做的也就妥當了。
余順最喜歡外面人喊他余掌事,這可比余公公順耳百倍,他不在意的擺擺手。
“郡主要做什么,我這做奴才的怎么會清楚,只要咱們不做虧心事,難不成郡主還能草菅人命,都踏實坐著吧。”
湯掌柜一聽這話,身上冷汗直冒,他望向余順,余順正好朝他看過來,那眼神冰冷,仿佛是在看死人。
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必是他的事暴露了,忙站起身,“還請余掌事幫我跟郡主告饒,我突然想起鋪子里還有極重要的事情沒打點好。”
說完,不等余順答應,抬腿就想離開,余順也不阻止,看著他往外走,就在他要跨出門檻時,只見站立門邊的侍衛迅猛無比的出腳。
湯掌柜一下子栽倒在地,門牙被摔斷了,口中鮮血涌出,乍一看很是駭人。
余順嘲諷一笑,躬下身,高聲喊道:“郡主到.......”在場眾人下意識的磕頭行禮,誰也不敢出聲。
湯掌柜目露兇光,狼狽的爬起身,不等魏寶福坐下,就氣急敗壞的叫嚷起來。
“郡主未免太過苛待下屬了,湯某人好歹為您鞠躬盡瘁數年,如今居然被侍衛如此對待,郡主不怕寒了咱們這些掌柜們的心嗎?”
魏寶福倒是沒想到,這人還敢叫嚷,揮手示意宮女們將簾子掀開,今日她要讓他們看看,還沒有她康平郡主不敢做的。
“湯掌柜有些托大了呢,你有何本事能代替在座的掌柜發言?”魏寶福聲音輕柔,絲毫沒有動怒。
眾人見珠簾掀開,都不著痕跡的打量一眼,這一眼卻讓眾人驚愕不已,似乎都沒想到,康平郡主居然有天人之姿。
若不是此刻時機不對,只怕少不得要感慨一番了。
湯掌柜倒是沒有被魏寶福的容貌驚到,他越發覺得事情不妙,強撐著說道:“郡主不必如此說,即便我沒那么大本事,可到底也是為郡主效力的,郡主屬實不該縱容侍衛。”
魏寶福笑了,不緊不慢的從宮女端著的托盤中拿起賬冊,毫不留情的扔到他面前。
“湯掌柜是不是覺得自己做賬精妙絕倫,本郡主不會發現呢?那虧空的三萬兩銀子,你是自己吐出來還是要本郡主抄你的家?”
湯掌柜這才開始恐慌,他知道,今天這陣仗,只怕沒辦法善了了。
強撐著說道:“不瞞郡主,如今我家小女兒入了東宮,如今已是太子通房,屬下將這筆錢孝敬給了太子,這樣也是為了郡主好,畢竟郡主無人可依,有了太子撐腰,日子總要好過不少。”
魏寶福有了些許怒意,臉上卻依然平靜,她忽然不想在聽這人廢話了。
“將湯掌柜拖下去亂棍打死吧,看在他為本郡主也盡過力的份上,本郡主會好好安葬他,其他幾位掌柜跟著一道觀刑。”
這個命令不可謂不狠絕,在場眾人都驚到了,太后在后面看著自家孫女,眼中既是欣慰又是心疼。
湯掌柜哪里肯乖乖服刑,一邊掙扎一邊嘴里喊著:“郡主不能如此對我,我女兒是太子通房我是太子岳父,我若死了,太子絕對不會饒你。”
魏寶福毫不在意,連回他話的興趣都沒有,慵懶的靠在座椅上,看上去格外嬌小玲瓏。
余順嘲諷一笑,“你以為你是誰?說白了不過就是郡主養的一條狗,郡主就算是殺了你,也沒人會管,還有,太子可沒有太子妃,你是哪門子的岳父,這話若是說出去,只怕太子連你那閨女都不會放過。”
湯掌柜知道如今是沒有活路了,即便他是太子的人,那也是無足輕重,太子顯然不會為了他與郡主鬧翻。
“郡主,奴才知道錯了,您放過奴才吧,日后我一定為您盡心盡力,奴才可以做很多事,奴才是有能力的。”
他邊說邊磕頭,魏寶福很不喜歡這樣的場面,可現在不是她能退就退的時候。
“你的忠心來的太晚了,你已經沒有機會了,留著跟閻王爺說吧,或許他老人家還能用你呢。”
余順見時候差不多了,走過去狠厲的開口道:“直接堵了他的嘴,拖下去打死,不得擾了郡主清凈,各位掌柜們一起去看看吧。”
幾位掌柜都有些腿打顫了,此刻哪還敢說話,溫掌柜要不是身邊有李掌柜扶著,只怕已經腿軟暈倒了。
侍衛們將人拖了出去,掌柜們戰戰兢兢跟在后面。
不一會魏寶福就聽見了棍棒打在身上的噼啪聲,一開始湯掌柜還叫喊,求饒,不知幾息功夫就沒了聲響。
魏寶福只覺得胸口堵的難受,幾欲作嘔,可事情還沒完,她得看著,得讓湯掌柜的死達到最大益處。
片刻后余順帶著掌柜們走了進來,那些人此刻已經站不起來了,全靠侍衛們拉扯著帶進屋。
魏寶福此刻表現的很輕松,仿佛嘴角還帶笑,可掌柜們卻覺得她無比可怕。
“大家不必驚慌,該死的人死了,這剩下的,該好好收收心了,畢竟本郡主還仰仗你們不是,查出來的可不止他一個,本郡主手上已沾了血,不介意再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