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福

第二十五章:確認

因著這一刺殺的小插曲,好好的家宴也草草收場,太后畢竟年紀大了,今日所受的刺激頗多,到底還是不放心,魏寶福特意請了太醫過來請平安脈。

“哀家已經無事了,哪有那么弱不禁風呢,只要你無事,祖母啊,就什么病都沒了。”太后說的很是輕松,總是見太醫,她也有些厭煩了,魏寶福也不答話,她得等太醫的確診結果。

太醫倒也沒耽誤時間,把了脈,他直截了當說道:“太后身體底子不錯,雖今日有些受驚,倒也無大礙,微臣開一副安神藥,好好養著就行了。”

來之前皇上特特交代過,要告訴他結果,他還得去給皇上回話,太后到底是太后,宮中雖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流言,但皇上對太后的孝心卻是實打實的。

送走太醫,魏寶福親自服侍著太后梳洗,太后望著孫女,心里也是感慨萬千,撫摸著她的手,心疼說道:“今日實在太過兇險了,若不是你自小練了些防身的招式,只怕.......”

一想到那樣的后果,太后只覺得心如刀絞,魏寶福笑著安慰道:“祖母放心,我機靈著呢,如今一切都才剛剛開始,我又怎會讓自己輕易受傷呢,況且,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太后嘆了一口氣,雖有不舍,卻還是開口道:“若是可以,以后還是少進宮吧,祖母現在才知道,什么都沒有你好好活著重要,我冷眼瞧著,皇后是個又蠢又毒的,如今不定怎么記恨你了,這宮里到底是她的天下,我就是擔心,有個萬一。”

魏寶福扶著老人家上床歇著,很是認真的說道:“祖母舍得長時間看不見我嗎?反正我是舍不得的,若皇后真有傷我的心,哪怕我不進宮,她也是有法子的,所以啊,咱們不必躲,該怎么著就怎么著,至少短時間內,她還不會明著做什么。”

太后也不是傻的,倒也明白她的意思了,“目前是不敢做什么,咱們剛回宮,也只跟她有些齟齬,若是出事了,她肯定是跑不掉的,只是,太子那里,到底要還給你多少銀子呢?”

魏寶福慢條斯理的說道:“祖母莫要操心這些了,雖然湯掌柜吃里扒外的時間不長,但架不住我的鳳祥樓是個聚寶盆,賺的銀子可不少,太子還要還雙倍的銀子,加在一起,最少要五萬兩銀子呢,這可比好些貴女的嫁妝還要多呢。”

太后倒吸一口冷氣,“也難怪他會動這個心思了,只怕這次皇后要大出血了,她掌管后宮這么些年,私房銀子肯定也是不少的。”

魏寶福不在意的笑笑,“那是他們母子的事,既然動了我的銀子,那就要給我原封不動的吐出來,我覺得今日那湯侍妾雖笨了些,但到底還是幫了我一把,不然,我還得想旁的法子討回來,也挺麻煩的。”

“你心里有成算就好,哀家今日也著實有些累了,想要歇著了,你也早點休息。”魏寶福點頭答應著,替太后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走出去。

馮嬤嬤就在門外的小杌子上坐著,見到魏寶福出來,立刻站起身行禮,魏寶福將她扶起,輕聲說道:“嬤嬤,祖母身邊伺候的人多,你年紀大了,也莫要在這守夜了。”

馮嬤嬤笑著搖頭,小主子關心她,她自然是高興的,“太后是老奴伺候慣了的,郡主莫擔心,我就在隔壁耳房,有什么事都有小宮女們搭把手的。”

魏寶福也不再多話了,她們主仆有自己的相處方式,她也沒必要操心太多,因著她與祖母住的地方極近,過來時倒是沒讓人跟著,如今一個人披著披風,走在這慈寧宮的院子里,倒是覺得有些異常冷清了。

正當她在走神之際,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太監低著頭走了過來,走到魏寶福近前,恭敬行禮,低著頭,壓著雌雄莫辨的嗓音開口說道:“郡主,我家主子想要與您見上一面,有要是相商。”

魏寶福神色莫測的望了那小太監一眼,冷漠的開口說道:“你是哪個宮里的小太監,你的主子又是誰?她想見本郡主為何不光明正大的派人來請?”

小太監一怔,雖依然彎著腰卻恭敬萬分,“郡主,主子說了,她不好光明正大的見您,但是絕對不會傷害您的,還望您理解。”魏寶福下意識的撥弄了一下手腕上的玉葫蘆,她想到了一人。

低聲道:“我可以隨你一起去,但我得先回屋換身衣裳,你莫驚動了旁人。”那小太監倒是沒想到,康平郡主會這么說,估摸著她的戒備心極重。

魏寶福在前頭走著,小太監跟在她身后,魏寶福并未擔心什么,她猜測到是誰要見她,卻沒有想到這人會這么著急,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要有所準備。

屋子里珍珠跟玲瓏正在做針線活,晚上魏寶福不需要太多人伺候,其他人也都歇下了,見到魏寶福帶著個小太監進來,兩人都有些驚訝。

“你們給這位公公倒杯茶,我進屋換身衣裳。”兩個丫頭相視一眼,都站起身,玲瓏跟著魏寶福進了里間,一邊拿著衣裳一邊問道:“主子,這么晚還要出去,讓奴婢跟著一起吧。”

魏寶福搖搖頭:“一會兒讓珍珠跟我一起去,她力氣大,也會些招式,你就留在屋子里,我若是一個時辰還未歸來,你就去找馮嬤嬤,讓她帶人找我。”

玲瓏慎重的點頭,主子的安排都是有原因的,玲瓏雖不太清楚,卻知道聽命行事,看她一臉緊張,魏寶福忍不住安慰道:“無礙的,我若沒猜錯,那人對我沒有惡意,我這么安排,也不過是以防萬一。”

玲瓏點點頭,給魏寶福穿戴好,跟著她一起出去,低聲囑咐珍珠幾句,珍珠早就觀察那小太監了,也曾開口套話,奈何他就是不開腔。

小太監在前頭帶路,珍珠扶著魏寶福跟在身后走著,越走越偏,珍珠越發緊張起來,魏寶福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轉了個彎,終于她們在一個小湖邊發現了站在那里的宮裝婦人。

瞧見來人是淑妃,珍珠松了一口氣,魏寶福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樣,趙淑妃輕笑著走上前,摸了摸她的手,“女兒家身子嬌弱,千萬不可凍著,等回去之后要喝些姜湯去去寒。”

她的動作溫柔,滿含著心疼,無意間撥弄到了魏寶福手腕上的玉葫蘆,她一怔,眼眶有些發酸,低聲說道:“你們兩人去周圍守著,我與郡主有話要說。”

那小太監倒是聽話,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珍珠卻是不動,只等著魏寶福的話,淑妃瞧見了也不氣,反而一臉欣慰,魏寶福有些不自在的抽回自己手,低聲說道:“你也去吧。”

珍珠雖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卻聽話的轉身離開,等兩人走遠,淑妃開口問道:“你可曾恨過我?”魏寶福淡笑著問道:“娘娘覺得我該恨誰?若恨您,那您有何錯處呢?”

淑妃看著眼前的小丫頭,只覺得心里異常柔軟,她低聲問道:“你說,我到底是誰呢?”魏寶福一怔,看了她片刻,不自覺的咬住下唇,她有些悲傷的轉過身。

低聲說道:“原本我不太確定,如今近距離的見了您,我心里大概就有數了。”

淑妃欣慰的笑了,“好姑娘,不愧是你父王母妃的女兒,今日我忍不住來見你,是想告誡你,莫要太過優秀了,有些人心里陰暗的見不得人好,你若是處處優秀,只怕就有人睡不安穩了。”

魏寶福無所謂一笑,“之前我倒是個沒什么存在感的,可還不是讓人惦記著嘛,有些路哪怕滿是荊棘,那也是要自己走的,我倒是想知道,娘娘所圖為何?”

淑妃笑著轉過身,她看向遠處,聲音有些縹緲的說道:“我要讓四皇子奪得皇位,他成了這世上至高無上的人,那咱們才能過安生日子,否則.......”

魏寶福倒是并不意外,“皇上如今對娘娘寵愛有加,四皇子聽說也是聰明上進,很得皇上喜愛,總是有機會的。”

淑妃苦笑著說道:“沒這么簡單的,稍有不慎,我們都會死的,可我必須要這么做,這是承諾,也是我活著的意義。”

魏寶福眼里有不解,淑妃愛憐的摸著她的頭發,輕聲說道:“你放心,這些我都不會牽連到你身上,你只要好好活著,燦爛的笑著,擁有著我們都不曾擁有的一切,那就好了。”

雖然不太能理解她的執著,但魏寶福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她輕聲說道:“你莫要怨怪祖母,她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有需要幫忙的,我會幫你們。”

淑妃有些欣慰的點頭,“你目前幫不了什么,我們慢慢來吧,總之,一切都要小心。”

魏寶福知道,她問不出什么了,有些事她心里也有了數,雖難過,卻也有些欣慰釋然,她曾得到的母愛都是真的,也從未消失過,雖然有那么多的迫不得已,只要都是真的,她也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