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賈后六年的專權統治,各地天災人禍不斷,民不聊生。
元康六年(公元296年),郝度元聯合羌人、氐人等趁機反晉,北地、馮翊、雍州等地相繼被攻破,秦州、雍州等地的氐人、羌人也起兵響應,擁立氐人齊萬年為帝,同年八月進兵北上包圍了涇陽(現甘肅省平涼市),有直逼長安之勢。
消息傳到洛陽,惠帝司馬衷軟弱無力的坐在他的王位之上,呆傻傻的看著他的臣子們,一臉的茫然。
賈南風環視著眾臣,見大家都低頭不語,她清了清嗓,慢條斯理的問道:“眾位愛卿,可有愿意領命出征之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揣測著賈南風的意思,有人覺得此等差事不是什么好差事,也有人等著幾位重臣先開口。
司空張華見大家都是一副觀望的狀態,便主動上前舉薦道:“陛下娘娘,老臣有一人選,可擔此任。”
“哦,快說來,是哪位愛卿?”司馬衷問道。
“新平太守周處。周處乃是吳國名將鄱陽太守周魴之子,此人忠烈果敢而又剛毅,可以為將。”
周處因其性情耿直,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尚書王衍對其很是不滿,因此上前道:“臣有異議,周處乃一粗人,不修小節,縱情肆欲,少年時曾兇強俠氣而為禍鄉里,故臣以為周處不足以堪當出征之將。臣舉薦趙王司馬倫,文教內輔、武功外御,可為征西大將軍。”
司馬衷好像聽懂了點頭稱道:“愛卿所言極是,皇后以為如何?”
賈后正待表態之時,只聽張華說道:“陛下、娘娘,請容老臣一言。趙王司馬倫為皇室宗親,卻未曾領軍打仗;而周處雖然曾少年失足,后來改過自新,在陸機和陸云的激勵下,浪子回頭,發奮讀書并除三害,且其忠直勇敢,有大將之才,故臣也舉薦周處。另建議任命積弩將軍孟觀,率精銳部隊一萬人,當周處的先鋒,定可以消滅賊寇。”
賈南風聽后點頭笑道:“各位愛卿所言皆有道理。本宮建議,皇帝可下詔命趙王司馬倫為征西大將軍,夏侯駿為安西大將軍,任命周處當建威將軍,共同討伐齊萬年及賊人。各位卿家可有異議?”
“就按皇后說的擬詔。”司馬衷動動他那滿身肥肉的身子附和道。
此時王衍又上奏道:“陛下、娘娘,此次大軍出征,需要至少十萬石糧食,這糧食該從何處調拔?”
“司空認為可由何處調拔合適?”賈后向張華問道。
“娘娘,大軍用糧,遠處調拔路途遙遠,恐有不妥,目前太倉存糧尚且豐足,可以就近調拔十萬石。”張華回道。
“那這負責糧草和輜重的押運官誰來承擔合適?”賈后抻著嗓子繼續問道。
“從洛陽到長安,沿途多有災民、匪寇,為保證十萬石糧食能平安到達長安,臣建議由積弩將軍孟觀帶領前鋒隊伍,擔此重任比較穩妥。”張華繼續回道。
賈后聽聞,沉思了片刻,抬頭說道:“這押運糧草,茲事體大,如有閃失,不僅糧草不能安全,還可能損失一位前鋒將軍。本宮想了想,為了不影響戰事,還是不能由孟觀將軍來承擔。”
賈后說完,眾大臣互相看了看,見并未有人提出異議,賈后問道:“瑯琊王司馬景文承襲安東將軍,卻不曾為朝廷效力,此次就由瑯琊王為糧草押運官,去歷練一番吧。”
眾臣面面相覷不置可否,張華想再說些什么,但看賈后的主意已定,雖然心下疑問,卻也未多言。
由此眾臣山呼萬歲就此退朝。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三日后城門官道上,近千官兵押著糧草輜重浩浩蕩蕩的從城門走出,此番景象正是瑯琊王司馬景文押運糧草輜重前往長安。
慕容迦看著魚貫而出的糧草,不放心的說道:“此行雖說不甚太遠,這十萬石糧食,加上草料和輜重,浩浩蕩蕩的一路,還需格外的小心謹慎才是,如遇危險保命要緊。”
“嗯,我會小心的。”司馬景文點頭道。
慕容迦見這押運的隊伍中,有平民裝束的人隨行,便問道:“此行你帶著庶人作何?”
司馬景文的目光也落到那幾個隨軍的庶人身上,面帶憂郁之色道:“長安周邊各縣災害嚴重,聽說時疫甚嚴,朝廷議事卻未曾提及,故我借這次護送糧草之機,從洛陽城內幾家醫館征得坐堂醫,以及有些名氣的走方醫,一并帶了去,這車架之中,還有幾車我私人采購的草藥。”
“放眼這滿朝文武,能夠憂國憂民的,除了張司空,怕也就只有你司馬景文了。”
“盡力而為,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隨后慕容迦一臉的憤然:“我接到石崇的邀請,說要在他的金谷別苑舉行雅集。北郡局勢如此,你這邊冒著風險押運糧草,他們這些人卻風雅玩樂。”
“京中門閥清談、攀比之風日盛,你我能奈幾何?好在我只需將糧草送到長安,之后由趙王統一調派,但可交差回京了。”司馬景文對于朝廷的風氣也是一臉的無奈。
慕容迦又忿忿不平道:“同樣是王爺,他趙王就是安西大將軍,而你這堂堂瑯琊王,卻被派作糧草押運官,變成了中軍司馬。聽聞張華大人本來建議孟觀來做前鋒將軍,同時押運糧草,但是那賈后卻故意將此事派給了你,關中大災,又鬧時役,即有流寇作亂,胡人南下搶劫,這一路一旦有所閃失,便是賈后降罪于你的借口呀。”
“賈后對我與楊家曾有婚約之事一直耿耿于懷,她是定要尋我個錯處才肯罷手。”司馬景無奈的輕嘆了一聲。
“景文,有件事這些年我一直沒開口,今日想問問你”
“何事?”
“你已有了虞王妃,過去的事情你是否已經放下了?”
司馬景文聽到慕容迦如此問,目光有些復雜的盯著慕容迦,好一會才說:“韻兒在我心中,一直都是特別的存在,誰都代替不了她,只要她需要,我定竭盡全力護她周全,當年如此,現在亦如此。”
慕容迦聽到司馬景文如此說,暗暗攥緊了拳頭,隨之展顏,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你回來的路上,要特別留意路上的流民,你會遇兩位女子,你須保護好她們的安全,并帶回洛陽”
“何人?”
慕容迦露出他的大白牙,帶著些許戲謔:“你剛不是說要護她周全嗎?”
司馬景文冷峻的面容瞬間融化了,一臉的難以置信:“你是說韻兒就要回來了?”
“嗯,此次你押運糧草,正是韻兒下山的最好時機,我已修書玉山,師父看到信后定會安排韻兒下山的!”
“有勞慕容王子了”司馬景文感激的看著慕容迦。
“韻兒是我的師妹,她的事我自當義不容辭,何必如此客氣,你自己還須保重,平安歸來。”慕容迦拍了拍司馬景文的肩膀。
景文不再多言,上馬拱手一聲“保重”便策馬而去。
這一路,司馬景文確實也遭遇流民,但是司馬景文在顧榮的建議下,做好籌謀,在流民多的地方,留下一隊士兵,支鍋施粥一天,并將自購的一些糧食和一些草藥留下,同時讓郎中將藥方留給災民,教災民如何煎藥,并讓災民放風去吸引附近的災民前來。所以,這一路并未遇到流民搶奪之事,而小股的匪寇雖然也遭遇幾次,皆被剿殺,倒也是有驚無險。
玉山玉仙宮內,玉仙真人收到慕容迦的飛鴿傳書,把穆易雪和周蓉叫到近前,與平時不同的是,玉仙真人的幾面色有些凝重,他的書案上多了兩把劍。
“雪兒,你與蓉兒上山已經五年了,五年來你們夙興夜寐,已有所成。現如今胡人叛亂,關中災害,惠帝庸碌無能,賈后有違天道,此時正是你下山的好時機。”
“師父,雪兒等了五年了,雖然雪兒舍不得師父,但血海深仇莫不敢忘,此次下山取了賊后性命,便回玉山來侍奉師父。”
“雪兒,當今亂世,不止你一人家仇,若只為一人之仇殺了賈后,恐怕會引起朝堂動蕩,天下大亂,而讓世人與你一起受累,你當對不起你弘農楊氏幾百年的家訓。你要心系天下,等待時機,時機到了該來的自然就來了。”
“是,雪兒謹遵師父教誨”。
“慕容迦已經修書過來,函谷關外,瑯琊王此次押運糧草,返回途中會接應于你,你與蓉兒可混于流民之中。”
玉仙真人說完便從案上拿起一把劍,送到易雪的面前繼續道:“徒兒,這世間鮮有公平,尤其是生逢這亂世,你本性純良,無論何時切要記住保持自己那顆良善之心,今為師就將這修玉劍送給你,這是一把君子之劍,修身如執玉,積德勝遺金呀”。
易雪接過劍,打開劍鞘,認真看了看,跪下說道:“師父教誨穆易雪定銘記于心,莫不敢忘。”說完便給真人三拜。
玉仙真人又將另一把劍拿起,送到周蓉的面前說道:“蓉兒,你與雪兒一同上山與我學藝五年,我們雖無師徒緣份,卻也算是一段師徒情份。這是一把赤心劍,以后你定要赤膽忠心,你需不離不棄的守護在雪兒身邊。”
“蓉兒遵命,定不負真人之托。”說完周蓉也給玉仙真人三拜。
隨后玉仙真人站起身來,輕甩拂塵,聲音宏亮,真氣十足道:“為師送你們十六個字:靜觀待變、守弱用柔、知盈處虛、見微知著!”
于是易雪帶著周蓉就此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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