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冬天,賀山的大伯父去世,賀山帶著賀修煜回老家,而原主喬青玉正好去賀家屯的大姑家走親戚,一眼就喜歡上了長相俊美的賀修煜。
等聽大姑說那就是賀山的小兒子并且還沒結婚的時候,她就動了心思。
賀山和自家媽的陳年往事在這十里八屯不是秘密,這姑娘自然知道,她膽子大,臉皮也厚,主動找上門去,賀山一聽是韓香蘭的女兒,自然是感慨萬千,甚至差點老淚縱橫啊。
二十九年了,韓香蘭不接受他的任何幫助甚至和他沒有片言只語,所以,這都成了他的心病了。
自然的,對才十七歲的喬青玉也沒什么防備,于是當天晚上,原主就順利的摸進了賀修煜的房間……
這件事鬧得很難看。
韓香蘭聞訊當場就昏厥過去,喬青玉的父親更是羞惱,聲稱寧可打死喬青玉也不會讓她進賀家的門。
不過,喬青玉還是如愿了。
兩個人領了結婚證,隨后在二月中旬賀修煜將她帶來了大西北……
喬青玉一邊梳理著劇情,一邊將洗好的被面床單晾在了曬衣繩上,她開始收拾自己住的屋子。
因為是臨時住所,所以沒有什么家具,但是被褥都是嶄新的,一鋪通長的大炕,炕席是新編的蘆葦席。
西面的墻壁放著一個舊炕柜,里面有兩包奶糖和一包桃酥。
這是原主的零嘴。
而屋子里除了一個破桌子和兩把破椅子再無其他,的確看起來太簡陋了,原主為了過好日子都眾叛親離了,沒想到來的地方還不如老家,所以對這里失望極了,一直鬧著讓賀修煜帶她回帝都。
喬青玉微微蹙眉,這里的確很艱苦。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去了廚房,雖然現在糧食夠吃了,可精細面還是按人頭供應,不過家里倒是有半袋子富強粉和一小袋小米。
壇子里有李大嫂給的黃豆醬,碗柜里有幾個雞蛋,油鹽醬醋還都不缺。
喬青玉做了一鍋雞蛋手搟面,盛出了一大海碗端著去了前院的李大嫂家。
門口李大嫂的兒子小虎正蹲在院子里等著吃飯,一抬頭看到喬青玉,嚇得五歲的孩子哇哇大哭:“壞人,壞人來搶我糖吃……”
李大嫂一臉尷尬的走出來,拉著小虎呵斥道:“胡說什么?”
“我沒胡說,喬姨搶我的大白兔奶糖,不給她她還掐我。”小虎委屈的告狀。
這事是真的,可喬青玉卻不能承認,太丟人了。
畢竟李大嫂找上門的時候原主也是不承認的。
她將大海碗放在了外面的木桌上,情真意切的道:“李大嫂,謝謝你今天又救了我,這是我做的雞蛋面,雖然和李大嫂做的比不了,可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李大嫂愣住了,驚疑不定的看著喬青玉,嘴巴張了張,竟然不知道該說啥了,這是喬青玉嗎?
怎么好像換了一個人呢?
“李大嫂,以前是我不懂事,讓李大嫂跟著操心了,真是對不起。”
“……說啥對不起啊,我這不是碰上了嗎,也不能見死不救啊。”李大嫂終于回過神來,忙拉著喬青玉說道。
“那也是李大嫂心善。”喬青玉聲音哽咽,眼底有些濕潤:“今天如果不是李大嫂來的及時,我早就沒了,謝謝你。”
“哎呀,你這孩子,別再說謝謝了。”李大嫂臉都急紅了。
喬青玉心底里嘆息,這還真是一個淳樸的人啊。
她又從口袋里抓出了一把大白兔奶糖,都放在了小虎的小手里,臉上漾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小虎,這是喬姨給你的奶糖,不過要聽媽媽的話,不能多吃喔……”
小虎眼睛烏溜溜的好像黑葡萄,他低頭看著奶糖,就有些糊涂,難道他記錯了嗎,其實搶他糖吃的是一個和喬姨長得很像的人?
“李大嫂,那我先回去了。”
喬青玉說著人也快步的走出了李工家的院子。
等李大嫂反應過來,喬青玉早就沒影了。
李大嫂看著雞蛋面,皺皺眉頭,還是沒忍住拿起筷子夾起一筷子面條,已經有了難吃到吐的準備,可她卻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面條筋道,雞蛋鮮香,咸淡適口的面湯清亮亮的帶著油花,老天,這也太好吃了吧。
萬萬沒有想到,喬青玉竟然還有一手好廚藝!
李大嫂忙端著大碗進了屋子,家里只有她和小虎,有了這一碗香噴噴的雞蛋面,她中午就不用做飯了。
內心很是感觸,青玉這丫頭,似乎變得懂事了。
這一處臨時家屬院以前是一個村子,這里土地貧瘠,氣候惡劣,土地和房屋被實驗基地給征用之后,村民們歡天喜地的搬去了條件比這里好的下溪公社。
此時,家屬院北面的一戶院子里,基地食堂宋大廚的妻子劉巧文正墊著腳朝喬青玉住的院子看去。
片刻之后,她騎上自行車急匆匆的去了下溪公社,一個電話打出去,轉了好幾個地方,終于打到了賀顧問的家里。
賀山的妻子孟思琪接起了電話,劉巧文顯然不是第一次和孟思琪通電話了,她語速極快:“孟院長,喬青玉今早上又上吊了,這次也沒死成,又是李大嫂救了她……賀修煜回來了,在屋子呆了不到十分鐘又坐吉普車離開了,中午的時候,喬青玉給李大嫂端去了一碗吃的……”
“沒了?”
“嗯,看她進了院子我就來給您打電話了。”劉巧文討好的道。
孟思琪面沉似水,咬了咬牙:“好了,那你回去吧。”
“孟院長,那我弟弟的事兒……”劉巧文的聲音更謙卑了。
孟思琪不耐煩的皺皺眉頭:“急什么,現在院里不缺人,總要等機會的……”
“那您一定要記在心里啊,我就不打擾您了,等喬青玉那邊有什么事我馬上給您打電話……”
孟思琪簡單的嗯了一聲,就放下了電話。
而此時,賀山也從樓上不疾不徐的走下來,他披著軍綠色的呢子大衣,身材高大,只鬢角有些白發,雖然五十多了,可依然精神矍鑠,尤其是一雙眼睛非常犀利,好似可以輕易的看穿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