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空間后,沈茴香回到了廂房。醒來后,她發現自己坐在地上,房門還是緊緊的關著,室內一切依舊,并沒有人進來過。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攤開手掌,只見掌心中有一顆小小的黑豆子。
她怔怔的凝視著那顆黑豆子,又摸了摸小腹,心里五味繁雜。
只要將這顆黑豆子吃下去,腹中的小生命很快就會被扼殺。
她不由想起,在前世的時候,她經常會接診來醫院打胎的女子。那時候的她,還不厭其煩的勸說別人盡量不要打胎,畢竟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條生命,而生命是寶貴的。
她不由自嘲的笑了,以前是她勸別人,而現在,輪到她自己想結束小生命的時候,她才知道,真正要做到這一步,是何其的艱難。
她凝視著那顆黑豆子,左右為難,始終拿不定主意下不了決心。正在這時,門外有人輕輕敲門,同時一個聲音響起。
“小娘子?小娘子醒了嗎?”
是夢雪。沈茴香急忙摸了摸身上,打算將豆子放在荷包里,然而身上空無一物,并沒有荷包。于是她起身奔過去,將豆子放在枕頭下藏好。然后才直起身子,回道:“…怎么了?夢雪?”
“小娘子歇息好了嗎?要吃晚膳了。”
吃晚膳?沈茴香愣了愣。她進空間只有一會兒的時間,這么快就到吃飯的時候了?她轉眸看向窗外,果然,天已經快黑了。
她吁了口氣,理了理頭發,轉身打開了門。
夢雪正站在門口。
夢雪看見她的臉色,吃了一驚。
“小娘子,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這么難看。”
“沒什么,就是沒睡好,老是做夢。”沈茴香勉強笑了笑。
“做夢?那可不行,這樣子歇息不好的。”夢雪的語氣充滿了關心,“小娘子,聽說你...有身孕了?”
沈茴香抬眉看她,點了點頭。
夢雪長舒了口氣,驚喜道:“原來是真的?難怪奴婢總覺得小娘子這幾日有些不對勁,原來果真是有喜了,真是太好了。……那,那主子是不是就要接您進宮了?”
“進宮?”
“是呀,奴婢見主子滿臉都是笑意,心里必定歡喜異常,說不定明兒就接小娘子進宮呢。”
沈茴香臉色沉了下來,道:“誰說我要進宮了?主子的心思不要瞎猜。”
“…是!”夢雪不敢再說,低下了頭。
沈茴香走下臺階,如意等四名丫頭迎了上來見禮。
“小娘子!”
沈茴香點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忽又頓住步子回轉身,看著幾名丫頭,道:“你們雖然是來伺候我的,但是也沒必要寸步不離的跟著我。明白了嗎?”
“是,奴婢明白。”四名丫頭這次倒是挺好說話。
沈茴香點點頭,轉身去了暖閣。
丫頭們對視一眼,還是選擇跟了上去。
站在臺階上的夢雪,靜靜的目送沈茴香的背影消失在暖閣門口,她四周看了看,此時正是吃晚膳的時候,院子里空無一人。她想了想,轉身動作迅速的閃身進了廂房,然后關上了門。
廂房里布置簡單溫馨,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她掃視著整個屋子,目光落在了榻上。
她眉心蹙了起來,緩緩的走過去。
榻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哪有一絲人睡過的痕跡?
她臉色浮起一絲異樣。
剛才,那女人在屋子里待了起碼有兩個時辰。看樣子,這兩個時辰她并沒有在榻上歇息。既然她沒有歇息,那么她一個人在屋子待這么久是在干什么呢?難道是坐在椅子上發呆?
越想越狐疑,想了想,她走到梳妝臺旁邊,拉開梳妝臺里的柜子,看了一眼。柜子里只有一些簡單的香粉胭脂。
沈茴香并不怎么喜歡涂脂抹粉,所以她的柜子里這些東西是很少的。
她直起身,視線又落在了衣柜上。于是走過去,將衣柜打開又搜尋了起來。
其實,到底在找什么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她只是隱隱約約有一個模糊的念頭,她在這屋子里一定做了什么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只是,那秘密到底是什么,她卻根本說不上來。
廂房的擺設本來就簡單,家具也不多,她沒有費什么勁就將屋子翻了個遍,然而,她除了累出了一身汗,什么可疑的東西也沒有找到。
她抹了把額上的汗,視線落在了榻上。
除了這張榻,其他地方她全部搜完了。
她臉色沉了下來,慢慢的走了過去。
榻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床單也鋪得十分平整,除了枕頭歪了一點,其他地方沒有異樣。
她蹙起眉頭,彎下腰,在榻上搜索了一下。被褥,床單,枕頭下,她全部仔細的檢查過了,什么都沒有發現。
她失望極了。難道是她猜測錯了?
不,她不會錯了,她的感覺一向很準。
沈茴香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最初,她并沒有懷疑她,她只是將她看成是一個心機重的女人,可是后來,她慢慢發現了不少的疑點,主要是藥材方面。
這幾個月,她接觸藥材的時候比較多,她漸漸發現了一個怪異的問題。
茴香堂的藥材好像永遠不會缺。
她當然知道,沈茴香在莊子上種了許多的藥材。但是藥材的種類多得她有點瞪目結舌,幾乎是應有盡有,就不愁沒有。很多藥材連皇宮里都稀缺,她是去哪里找來的?
而且,這個女人本身也有很多疑點。這段日子,她經過對孟福寶的旁敲側擊后得知,沈茴香來自北部,本身是一名死了男人的村婦,在逃荒路上遇上了蕭云止。
夢雪其實很佩服沈茴香。一名普通的寡婦,相貌也不見得有多傾國傾城,可是卻成功的俘獲了蕭云止的心。
夢雪了解蕭云止,那是一個多少優秀而高傲的男人,如果不是特別而優秀的女人,是難以吸引他注意的。而沈茴香卻成功的做到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對她的來歷充滿了懷疑。
別的不說,她的身世就極讓人懷疑。
童養媳,寡婦,村婦……這樣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她哪里來的機會學醫?又是誰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