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幸福記事

第230章 分歧

李玲玲是第二天一早的火車,她們可能沒辦法好好吃一頓早飯,所以冬梅張羅著在她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吃頓好的。

還是她們之前一塊兒吃飯的飯店,連座位都一樣。

更巧的是旁邊一桌做的依舊是靳遠和他的戰友,只不過這次他們先來,她們入座的時候他們已經喝開了。

有的人清醒的時候辦事兒敞敞亮亮一喝高就不是他,那酒瘋耍的他清醒以后恨不能自己抽自己倆大嘴巴子。

靳遠的一個戰友大概就是這樣的人。

他非得讓曹蘊她們過去一塊兒吃飯喝酒,曹蘊婉拒,他就跟聽不懂人話似的繼續糾纏。

剛嘴上說不行,他還動手,靳遠和另外一個戰友攔都攔不住他。

他來抓曹蘊的胳膊,曹蘊沒想到他會這樣,一時竟然沒躲開。

喝多了的人也控制不好力道,差點兒直接將曹蘊拽倒。

曹蘊這小暴脾氣上來誰都不慣著,抄起桌子上一酒瓶子就朝那人砸去。

這一瓶子下去事兒可就鬧大了,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冬梅和李玲玲眼疾手快,麻溜的攔住曹蘊。

酒瓶子不成,曹蘊又抄起一杯酒,直接潑到那人臉上。

就這會兒工夫,靳遠和另一戰友也終于將這人拉開,讓他冷靜一些別惹事兒。

酒醉的人根本聽不進勸,別人不順著他他反而更興奮,吱哇叫喚的更厲害。

他指著曹蘊大著舌頭說道:“你什么意思你?別給臉不要我告訴你!我兄弟瞧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這拿起喬來還沒完了是吧!你當自己是什么好貨呢?老腌蘿卜一根兒,別太拿自己當回事兒。等哪天我兄弟對你沒那意思了,你就是上趕著我兄弟都不帶多瞧你一眼的。我兄弟年紀輕輕什么樣的找不著,你個老腌蘿卜...”

“啪...”

在場的人還在撕扯阻攔的時候,曹蘊突然甩開冬梅和李玲玲,大步沖到那人跟前兒,一巴掌狠狠的扇那人臉上。

打完之后曹蘊的手都在發抖,足可見這一下子有多用力。

還沒完,曹蘊反手又一巴掌打出去,打在靳遠的臉上。

這一下力道沒有剛才大,但也夠狠。

“你們多了不起?喝點兒貓尿狗尿就四處撒歡見人就咬的畜生,還敢在我跟前兒談什么配不配,我呸!告訴你們,甭管老娘是腌蘿卜還是腌大蔥,老娘就是擱咸菜缸里逍遙一輩子也瞧不上你們這幾坨狗shi!什么玩意兒,下回再擱我跟前兒噴fen可就不是一巴掌這么簡單,不信你們走著瞧!”說完,她還揮了揮手。

這么些年,她有一個習慣一直沒有改,那就是身上帶個小刀子,平常有用力氣切割的時候就拿出來用,偶爾還用來削水果,但它真正的用途可是防身。沒有用到的時候最好,遇事兒了有它多少能起到震懾作用,有備無患吧。

氣出了,事兒也差不多平了,按說應該換個地兒吃飯,畢竟周圍人看著,留下還挺尷尬的。

可曹蘊不嫌尷尬。

做錯事的才該尷尬羞愧,才該有多遠滾多遠,她憑什么尷尬,憑什么走啊!

不僅不走,她長腿一邁還就穩穩的坐到了之前選中的桌邊,側頭看著旁邊被甩巴掌的靳遠和他戰友,面上帶著戲謔的笑,這簡直比怒目而視更叫人羞愧。

“走,走吧...”靳遠拉著自己戰友,對另外那戰友道:“你去結賬,錢回頭我再給你,我們倆先出去。”

三人走后,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消停下來,餐館的小服務員戰戰兢兢過來收拾殘局,還時不時的往曹蘊身上瞟兩眼。

“蘊蘊姐,要不,咱們去別家吧?”李玲玲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說道。

曹蘊笑著搖搖頭:“別折騰了,上次吃飯你不說他家的菜夠味兒么,沒必要為那幾個臭魚爛蝦委屈咱們自己。”

等飯菜上桌的時間,冬梅和李玲玲都絞盡腦汁的想怎么安撫曹蘊,讓她別為剛才的事兒難受。

不難受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任誰被說是老腌蘿卜心里都不會舒坦,但也沒有冬梅和李玲玲以為的那么嚴重。

曹蘊確實比靳遠大,還大了不止三五歲,擱到現在這個時候別人可不就會認為是她占盡便宜,還對靳遠推三阻四的也是她不識抬舉么。

可別人怎么想關她曹蘊什么事兒!

她不樂意,就是不樂意,別說她跟靳遠有年齡差,就是他們一個年紀,她照樣不樂意。

她現在只后悔一件事,早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出,那她之前就不該動搖,甚至還偷偷給靳遠點過菜。丫的,那菜就是喂狗都比給他吃值當!

冬梅并不知道曹蘊心中是咋想的,還是覺得曹蘊跟靳遠希望挺大,讓曹蘊別因為今兒個的事兒對靳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事實上,冬梅完全想岔了。

曹蘊今天給了靳遠一巴掌,不僅是對他們酒后鬧事的回擊,更是對他們之間纏纏綿綿的關系做了一個了斷。

曹蘊實在不想再聽冬梅替靳遠說話,笑著打斷她道:“冬梅,我倆不可能,從一開始就不大可能,出了今天的事兒更是連門都沒有了。就剛才發生的事情你們還沒看明白嗎,他心里也是介意我的年齡的!”

他的戰友指著她罵了那么多句,他不說伸手攔著,甚至都沒開口攔一下!

是他攔不下嗎?當然不是,只是心里沒有那么急沒有那么氣罷了!

曹蘊又急又氣的時候能兩步跨到跟前兒甩人巴掌,那時候靳遠可離戰友更近...

為什么會這樣呢?

不過是因為他戰友說的話中有一部分跟他想的一樣罷了。

退一萬步,就算靳遠是一時沒緩過神來所以才沒有攔著的,那他們就有以后了嗎?

當然沒有!

靳遠身邊的朋友根本瞧不上她,靳遠夾在朋友和她中間也一定很為難,時間久了,終究是個事兒。

“我也三十多了,不是一心就想著嫁個好人家的小姑娘。如果跟一個人在一起麻煩多過快樂和幸福,那我根本不可能要這個人,他就是天上下凡的神仙我也不要,更何況他還不是呢,他就是一坨屎!”末了,曹蘊笑著對李冬梅和李玲玲說道。

李玲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舉起盛滿大麥茶的杯子,充滿敬意的比量一下,一口氣將茶給干了。

一杯茶下肚,李玲玲終于組織好語言,欽佩道:“蘊蘊姐,你可真厲害,真的!剛才的事兒要是換了我啊,肯定做得沒你干凈利索漂亮。”

“其實也簡單,你就多想著點兒自己,甭管以后跟誰處對象心里喜歡誰都永遠把自己擱第一位,最愛的永遠都是自己,那就誰都別想傷害你”,曹蘊還不忘給她加油打氣:“你這回的事兒就辦的挺好啊,跟那個混蛋分了,沒有成天哭哭啼啼而是先想自己的事業,我跟你說這就對了!以后再有差不多的事兒你也得先想著自己,誰都沒有你自己重要。”

這是曹蘊一貫堅持的理論。

誰都沒有自己重要!

生活已經這般艱難,若自己再不對自己好一些,還指望誰對自己好?

曹蘊家人都很好尚且有這樣的想法,那她爹不疼娘不愛兄弟凈會算計的李玲玲,就更該看重自己,對自己好啊。

其他人都得往后稍,即便是跟人處對象處到最濃情蜜意的時候,也不能把自己一顆心全都交出去。

從曹蘊這里得到啟發,李玲玲覺得整個人都清爽起來。

男人,男人...

有了好,沒有也成,為個男人傷心難受甚至要死要活,當真沒有必要。

她有事業,這些年下來多多少少攢下一點兒錢,往后只要她好好干,事業不說會搞的多紅火至少不會比現在差。

她自己能賺錢養活自己,她能獨擋一面,沒有男人她也能過得很好,這就是她可以這般清爽瀟灑的底氣。

心思開闊了,李玲玲倍兒開心,主動點了酒,要好好的跟曹蘊和冬梅喝兩杯。

李玲玲現在還有點兒后悔,后悔之前沒多跟曹蘊聊一聊。她們倆特別聊的來,只恨明天一早她就要離開,往后聯系起來肯定不方便。

她們聊的歡,冬梅卻不怎么插話。

她現在有夫有女,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在很多事情上自然跟曹蘊的想法不同。

她覺得曹蘊太極端,真沒必要這樣,找個踏踏實實能過日子的男人一塊兒好好過日子,以后再生個一男半女的,一家人熱熱鬧鬧多好。

曹蘊現在說的是挺熱鬧,那以后可怎么辦?

歲數大了身邊連個嘮嗑的人都沒有,不能動彈了也沒有兒女伺候著,跌一跤都沒人扶,多可憐啊。

甭管心里怎么想,當著人家聊的正酣的兩個人直說出來多掃興啊,這點兒分寸她還是有的。

不過吃完飯回到家里給春陽打電話,她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我有時候真想好好勸一勸你蘊蘊姐,讓她看看你,看看我,咱倆結了婚找了男人不都把日子過的挺好嗎。她啊,就是想的太多,凡事都往最壞里想,那日子還怎么過!”冬梅絮絮叨叨的說道。

“大姐,當初你沒跟我大姐夫在一塊兒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那時候你說一個人過也挺好,女人只要手里有錢兒就啥都不怕,這才過去多久啊,你咋就改想法了呢?”春陽毫不留情的揭她大姐的老底。

“那人活一輩子還能就一個想法啊?”冬梅解釋道:“我就是覺得她們想法太過了,真沒必要。”

“大姐,你今晚這樣憂心忡忡才是沒有必要”,春陽笑著說道:“你這樣過的挺好,我蘊蘊姐她那樣過的也不差啊,干嘛要全世界的人都一樣的過日子,自己個兒想怎么過就怎么過唄。再說,我蘊蘊姐也沒說她一定不結婚,一定不找對象啊,她不就是想找個自己最滿意的么。”

“滿意滿意,她這么挑下去啊,一輩子都找不到滿意的!”冬梅喪氣的說道:“她都三十多歲了,還是個二婚,你以為條件好的那么好找啊,我覺著人家靳遠不錯,她要是不這么挑早跟人家好好處,說不定現在都要結婚了呢。”

春陽:...

生活環境真的會改變人的思想,從前的李冬梅就絕對說不出這話來!

“大姐,你別這樣說,三十多歲怎么了?就是四十多五十多六十多,那過日子也不能對付啊。不滿意就是不滿意,不合適就是不合適,有的人愿意將就有的人不愿意將就,我蘊蘊姐就不愿意將就,我覺得她這樣挺好”,春陽反駁道。

冬梅有些委屈。

她覺得自己都是在為曹蘊著想,別人不理解她春陽也應該理解她啊,這咋還跟曹蘊站一條戰線呢。

春陽發現跟她大姐有些說不明白,車轱轆話再說就沒意思了,春陽干脆轉移話題說起別的。

今天她在學校食堂遇見大河中學的校長,他跟春陽說暑假上面要搞個培訓,鄉里有兩個名額,如果春陽有意思的話可以在正式下通知前爭取爭取。

這次培訓可跟往年不同,往年頂天就是去云河培訓學校,今年暑假是要去濱江市學習!

上頭要搞什么課程改課,省里會推出一個課程改課實驗區,雖然還沒有下文件落實,但是大概率會落到濱江來,暑假培訓大概也跟這事兒有關。

這培訓要是能得什么好處大河中學的校長能告訴春陽嗎?

那指定不能啊,他自己就是掙命也得往前沖啊。

正因為沒啥好處,甚至是吃力可能還討不到好,人家這才樂樂呵呵的來給春陽賣好。

他以為春陽不懂,其實春陽早把他的小九九看的明明白白。

“你都知道可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干啥還要往前沖啊?”冬梅有些不明白她:“你啊,就是愛給自己找罪受,能歇就歇著唄。咋地,家里的炕扎屁股啊?”

“不是,我就是想先了解一下那個什么課程改課,至少摸一摸是往哪個方向改吧。在人家那是吃力不討好在我這兒可未必,搞教育的,咋能對教育方向不了解呢。”春陽解釋道。

冬梅不懂這些,不過她馬上琢磨明白一件事:“你要來濱江學習,還要學個十天半個月,那不正好住我這兒嗎,我帶你好好在濱江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