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寧怡得罕見的溫柔,安之那顆飽受驚嚇的心,終于落回到肚子里。但是她還有一點擔心,很怕寧怡得會秋后算賬,畢竟他是一位嚴苛的導師。因此,安之低著頭,不安地說:“寧教授,這次的事是我,我沒做好,給你丟了臉,你會不會怪我?”
寧怡得輕輕一笑,瞇著眼睛看著她說:“安之,我說了不是你的問題,放心不會怪你。在你心中,我就那么可怕不近人情嗎?”
安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猛然又覺得不對,便又慌忙地搖頭說:“你沒,沒有不近人情,也沒有什么可怕的。寧教授,是我不夠優秀,很多事沒有做好,也沒有把你說過的話,放在心里!”
寧怡得伸出手,輕輕摸摸她的頭,溫和地說:“安之,這事真不怪你,是我沒保護好你,差點讓你出了事!你呀,快點長大,以后凡事多長個心眼,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無論任何時候,都先保護好自己,好嗎?”
安之點點頭,臉突然有點紅了,面對帥氣寧怡得的溫柔,她有點心虛不敢直視。這時,寧怡得繼續說:“安之,你好好休息會兒,想吃什么東西告訴我,去給你買!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不會再讓你有事,放心睡會覺吧!”
說著,他那白皙修長的雙手,替安之腋了掖被角,樣子就像是一位慈愛的兄長。高高在上的男神寧怡得,身上出現這種溫暖反應,超出了她的想象,令安之十分錯愕。想想他平時苛刻的樣子,安之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眼睛。
現在的寧怡得,不僅不責怪自己的愚蠢和輕信,反而還在安慰開導她,甚至給她掖被角。安之疑惑地說:“你再給我掖被角?真的不罵我嗎?”
寧怡得說:“我當你是家人,只要你沒事就好,真的!”
家人這個詞,觸動了安之的內心,她沒有父母的疼愛,沒想到平日最嚴苛的人,卻當自己是家人。安之的內心豈止是感動,一瞬間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安之哭著對寧怡得說:“其實,我,我以為,這,這次死定了,好害怕自己會跟林梅梅一樣!我真的好害怕!”
見她哭了,寧怡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坐在了她的床邊,伸出雙手將她攬入了懷中。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安之這才真的感覺到了踏實,內心積攢許久的情緒,終于宣泄了出來。她的頭埋在寧怡得的肩上,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肆意地流淌著,病房里充斥著她的哭聲。。。。。
幾天后,恢復了健康的安之,順利地出了院。就在這個時候,她接到了寧怡得的電話,忽然知道了案件已經被偵破,所有的嫌疑人和事情,都已被警方查的水落石出。破案如此之快,案情如此簡單,安之覺得始料不及。
于是,她來不及回家休息,懷揣一顆強烈的好奇心,走到了寧怡得的辦公室里。她想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怪病的真正起因和傳染途徑,以及在這起案件中,誰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根據寧怡得講述,整件事情,要從那位湯粉西施來南揚市,開小吃店說起。
湯粉西施是一位很能干很漂亮的女人,她很擅長做飯,這一點跟她的母親很像。她們來到南揚市后,就在某大學城附近的文化路,開了一間小吃店,做著小本的餐飲生意。這個小店,主要針對的客人,就是附近大學城里的學生。
也許她天生適合做生意,不僅注意用餐環境的干凈整潔,選擇食物也特別用心,因此湯粉西施店里的東西,都特別新鮮好吃,價格也非常實惠,很受大學城里的學生們歡迎。所以店里,每天的生意都很好,母女倆對此非常滿意。
后來有一天,店里來了一些出手闊綽的年輕人,這些人有男有女,看著很不好伺候。因此,湯粉西施便親自接待了他們,臨走時,他們對小店里的菜品表示非常滿意,還對外貌出眾的老板贊不絕口。
就這樣,她和這些人慢慢混熟了。
她是老板,對方是客人,她對他們的熱情爽朗,費盡心機的討好,無非是為了生意。可是其中有一個男人,就不這么想,他覺得他和她是一見鐘情,才讓她對自己如此上心,每次吃飯都能伺候周全。因而,他便開始毫不掩飾地瘋狂追求湯粉西施。
那時候,他才剛剛二十歲出頭,而她的年紀,足夠做他的姐姐。單就年齡來說,她已經覺得這種追求,根本是一場玩笑,更何況彼此的條件非常懸殊。他是一個吃穿不愁、含著金湯勺出生的獨生子。
父親是南揚市安大里的一位領導,母親是南揚市一名連鎖美容院的老板,身價過億資產雄厚,家中非常有錢。他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吃過一點點的苦,周圍的人對他,全是寵愛、諂媚和巴結,從來就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他的成長也是如此,父母給他的東西,一直都是最好的那種。從吃穿住行到看病讀書,他的履歷里,全是金光燦燦的牛逼,即便這種牛逼,只是家庭給他鍍的金,也足以唬住世人。他現在是一名金融專業的學生,學校很好前途燦爛。
這樣的一個男人,身邊有的是投懷送抱的美女,自然他歷任的女朋友,都很漂亮。遇到湯粉西施后的瘋狂,也許是吃慣了西餐正宴后的換味,一時的興趣難以成為真正的長情,她很明白這一點。
因為,她來自一個貧窮偏僻的小山村,父親無能酗酒,還長期家暴母親。多年前,忍無可忍怕被活活打死的母親,連夜帶著唯一的女兒,偷偷從家中逃了出來。為了躲避暴虐父親的追尋,她們就像是些毫無根基的浮萍,一直在四處漂泊游蕩,生活在東躲西藏的恐慌里。
幸好,湯粉西施的母親很能干,她尤其擅長做飯和做家務,母女兩個就靠著給別人做鐘點工,堅持了這么多年逃亡的生活。也正是擅長這一點,才讓沒有文憑沒有錢的母女倆,沒活活餓死在城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