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沈厭率先開口,“為什么給她這么多錢,我提醒你,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年鶴霄有些詫異,“你從來不說人壞話。”
他們兩個認識多年,沈厭人品如何年鶴霄非常清楚。
他可不是個背后嚼舌根的人。
沈厭也覺得自己這么做很沒風度,聳聳肩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給了她那么多錢,我以為.....”
雖然知道年鶴霄其實并不像外面傳的那么胡鬧,但喬曼那樣的,生著一張又純又欲的臉,又肯往上撲,為了錢不擇手段,雖然是家里有些難處,不過這樣的行為稍微幫一幫也就算了,沒必要真的被她纏上。
想想她能忽悠他的粉絲去毀了自己的車,就知道她是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
“我不喜歡她那樣的。”
他風流歸風流,最不喜歡的其實就是愛惹事又不能處理事情的女人,臉蛋再好,眼淚終歸是無用的。
這次換沈厭奇怪,年鶴霄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喜歡什么類型的,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逢場作戲的事情多了,如果真有喜歡的類型,這么多年怎么會沒遇到。
可見不是有什么類型吸引年四爺,而是有個人吸引了年四爺。
讓他知道自己原來是喜歡這樣的。
“之前一直有個戀愛綜藝想讓你們兩個人一起,估計你不愿意,所以也沒強迫你,現在粉絲已經殺上門來了,總要有個交代。”
“就說你們受公司安排,正在討論綜藝的事情,包括之前在活動上的事故也是為了博眼球的。”
其實關于藝人以情侶關系捆綁這件事,很多經紀公司都在做,最近幾年飯圈兒磕CP之風盛行,讓流量高的藝人帶一個剛入行的藝人,是最快讓后者出名的方式。
畢竟娛樂圈長江后浪推前浪,以老帶新,不但能讓老人紅的長久,也會讓公司后繼有人。
可是沈厭很愛惜羽毛,這樣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
“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既然那部正劇已經簽不成了,不如先保住現在的流量吧,沈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你還紅,早完有好的劇本找到你,不然,你演技再好,誰也不會要一個過氣的人挑大梁。”
年鶴霄說的話很中肯,沈厭在演藝圈實在是太低調了,要不是偶爾有喬曼拉著他上新聞,就憑他拍戲的頻率,大概率要被粉絲抱怨太沒事業心。
“是因為公司損失了很多錢么,如果......”
猜到他要說什么,年鶴霄打斷道,“你要自己掏錢補虧空么?”
“不是,我是說要是公司損失的錢很多,我同意跟她上綜藝。”
反正只要先打消了秦越川的念頭,他犧牲一下也可以,“但她說她要退圈兒了......”
“等她把公司的錢賠了再退吧。”
折騰了一晚上,車子開到衡山路的時候,年鶴霄抬頭往二樓看去,燈已經熄了。
估摸著傅嬌嬌已經睡了,他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一些失落。
明明是他一個禮拜都沒有回來,人家難道還天天等著他么?
自從上次下完棋,他就覺得自己有些失了分寸,背負著血海深仇,又朝不保夕的一個人,干嘛要去撩撥人家姑娘。
所以干脆就不回來了。
可剛剛她給他打電話,問喬曼的事情,他心里忽然又生出一絲牽念來。
好像只是治病和公司的事情還不足以把兩人的關系拉近,她既然這么疼她這個妹妹,不如就多留在盛東幾天。
他這么想了,也這么做了。
上樓時特意放輕腳步,結果才到二樓,就看見傅嬌嬌。
冰箱里的燈堪堪照亮了她一個,穿著吊帶睡裙的女人赤腳站在那兒,見他來了,不好意思地笑笑。
像是偷吃被捉住的小孩兒。
“我想喝酒,又沒有下酒菜,就來找找.....”
一個人被關在這兒好幾天,她實在無聊了,總感覺像是在英國似的,干脆喝點酒讓自己舒緩一下。
“喬曼那兒怎么樣了,她又給你添麻煩了是不是?”
手里拎著酒瓶子,神色嫵媚而慵懶,年鶴霄覺得她就只站在這兒,就比那些止痛藥好用一萬倍。
“不算什么,只不過可能還要多留她一會兒,讓她錄個綜藝。”
“嗯,沒關系,反正她上學也是為了談戀愛,還不如賺點錢,磨磨性子。”傅嬌嬌寵喬曼,可也不希望她完全扶不起來。
“其實我很奇怪,你們并非一母所生,為什么關系那么好呢?”脫了外套坐在沙發上,想跟她多聊一會兒。
果然,傅嬌嬌也坐在了她常坐的那張單人沙發里,“她剛來的時候只當她是個小孩子,也擔心她心里扭曲,誰知道,這孩子能屈能伸,特別懂事,從來沒有因為身世問題怨恨過任何人,而且特別懂的感恩。”
能在她出事后直接把房子車子賣了也要救她,僅憑這一點,傅嬌嬌就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
這么多年也沒白疼她。
年鶴霄叫了幾個下酒菜,兩個人邊吃邊聊,直至深夜。
傅嬌嬌窩在沙發里睡著了,他走過去,居高臨下地欣賞。
頭發濃密,睫毛纖長,誰說只有喬曼像洋娃娃,她姐姐更是人中龍鳳。
一時倒有點兒佩服傅寅生這么好的基因,生了兩個女兒都那么好看,他如果有孩子,最好是女兒,不用爭來奪去,姐妹倆就像傅嬌嬌和喬曼一樣,偏偏傅家的人也不懂知足。
說到底,這世間所有不甘和怨恨,都是不懂知足鬧的。
年鶴霄現在就很知足,去她房間拿了一條厚厚的被子給她蓋上,又把壁爐弄得暖和點,他就在旁邊的沙發上躺下來。
不能一起睡,干脆就誰都別回房間了。
這樣反而能共處一室。
翌日天不亮,兩個人就叫電話聲吵醒了,是Mi插el打來的,德國那邊有了消息,關于他們想要參與合作的事情,對方已經同意了。
傅嬌嬌比年鶴霄還要高興,攏了攏頭發,邊往臥室走邊道,“我要親自把Mi插el送過去,不然我不放心。”
一直到走回房間才醒悟過來,昨天自己是在沙發上睡著的。
腳下的步子停了,年鶴霄這個人確實是很君子,是不好意思抱她么?
“下次我要是再睡在沙發上,麻煩你拖也要把我拖回床上,這么睡很不舒服。”揉了揉脖子,挺酸的。
笑了下,男人應下來,這是直接把肉喂到了他嘴里,他怎么可能不接著。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她從德國回來,大概率要回傅家去了,傅錦珩也警告過了,那邊什么情況她也了解的差不多了,總不可能一直住在這里。
眸光暗淡下去,怪不舒服的。
“我最近這邊要處理的事情比較多,不能跟你一起去......”
“沒關系,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就好了。”
年鶴霄一直把她送到機場,看著她過了安檢,干脆也買了張機票回錦城。
她不在了,衡山路晚上一定很冷。
下了飛機,陸家的車就在機場等著,楚楓站在一邊兒傻笑,請年鶴霄上車。
“跟陸少爺學規矩了?”
“規矩了規矩了,少爺,我保證以后再也不胡說八道了,陸少爺在蜜包了場子,說讓您去玩兒。”
年鶴霄風流,陸矜北比他還荒唐百倍。
今天那個嫩模生日,他在錦城的夜店包了場子給人慶生,不知道明天上了新聞,陸家老爺子會不會又氣得心臟病復發。
陸家和他們不同,陸老爺子這輩子就一個女人,那就是陸矜北和陸昱寧的母親,這也是最讓年鶴霄羨慕的一點,家里人口簡單,很多事情就簡單,且他們是兄妹兩個,永遠都不會爭權奪利。
可世事多半不能盡善盡美,陸老爺子沒有這些煩惱,偏生陸矜北不讓人省心,就因為他這么作,把未婚妻給氣跑了,陸大少爺的婚事就這么擱置下來,沒了人約束,陸矜北玩兒得愈發厲害。
年鶴霄進去的時候,陸少爺正左擁右抱,看他來了,趕緊招呼人過去陪著。
“誒,我說你在二哥買的房子里藏了什么美人,叫我妹妹去一次哭一次。”
自年鳳鳴過世之后,二哥這兩個字也就陸矜北敢提。
“有功夫好好勸勸她,再尋個好人家就是了。”年鶴霄坐下來,聞灌了淡淡的橘子香氣,如今周圍的脂粉味兒過濃,只覺刺鼻。
“你說我們陸家人是不是婚姻運不好,我這樣,我妹妹也這樣......”端起一杯酒喝著,陸矜北臉上可一點哀傷都沒有。
“你是自己作的。”
“我妹妹可確實是你耽誤的。”陸矜北說到這兒,忽然來了興致,從胭脂堆兒里起身湊到年鶴霄耳邊,“你知道么,你那個四娘,正給年鵬程安排婚事呢,介紹的就是程家的女兒。”
程鹿溪,陸矜北的前未婚妻,水產大鱷程如是的獨女。
如果年鵬程有了這個助力,無異于如虎添翼。
“誒,你要不要我幫你把程鹿溪搶回來,要是這親事成了,放眼全國,你就只有娶了傅家長女,才能扳回一局了。”
“是挽忻制藥的傅家?”旁邊有人好奇地問了一句,眾人交頭接耳,都八卦起來。
“要是四少爺娶了傅家大小姐,那二少爺不論是娶誰都沒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