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從思緒中回過神,正好看到對面其樂融融的四人。
他只覺心尖被螞蟻咬了一口,尖銳得生疼。
雖然早就說服自己,只要小塵幸福,她和杜兄是真心相愛的,這樣就足夠了。
可是,親眼看著他們濃情蜜意,還是不可避免地心中泛酸,甚至生出一種想要撕毀眼前這一切的沖動。
他扯了個笑,壓下心里的隱秘想法。
正準備離開樊樓,在門口卻遇到先前祝令儀命將失物物歸原主的侍女回來了,她一臉忿忿,眼眶紅紅,嘴里嘀咕著什么“不就是一副刺繡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顧易攔下她,問了幾句。
“小丫頭,誰欺負你了?怎么在這里獨自啼哭?”
那侍女見是顧易幾人,擦了擦眼淚,嘟起嘴,一五一十地將她為何啼哭告訴了幾人。
原來她名叫品兒,乃是祝令儀跟前的貼身侍女。
方才她按照祝令儀的吩咐,將眾人丟失的東西一一送回,到了參知政事丁謂府上,門子硬說他們老爺還丟了一副上好的佛像刺繡。
原本樊樓已經做了沒個失主二十兩白銀的賠償,然而丁府哪里能將這區區二十兩銀子放在眼里。
可這一看見其他人的丟失的東西都找回來了,偏偏他們的東西沒有找回來,丁府之人哪里肯依,將品兒攔下,冷嘲熱諷了好幾句。
品兒自小跟在祝令儀身邊,哪里受過這樣的氣,因而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故而抹了幾滴眼淚。
顧易等人聽完,奇道:“我聽聞,昨夜丟失財物的,都是二樓一號閣子的客人。既然別人的失物都在,沒道理只少丁府一件刺繡呀。”
“正是這個道理。”品兒點頭道,“可那丁府家丁好生無理,硬說樊樓將他們老爺的壽禮私吞了,還說那佛像刺繡是戶部員外郎送的,上提有晏大人墨寶,價值千金。”
聞言,顧易和杜青衫恍然大悟。
原來昨夜,晏殊等人來樊樓,還有這個目的。
宋歸塵則是想起了幾日前在玲瓏繡坊見到晏殊的場景,原來他那個時候起意買蜀繡佛像圖,是為了給丁謂作壽禮?
她記得那蜀繡佛像圖,雖比玲瓏坊其他的繡品貴了些,但也確實沒有到價值千金的地步。
看來,這參知政事丁大人,對晏殊的字十分看重啊。
杜青衫道:“那包裹我從未拆過,連里面究竟有什么東西都不曾來得及查看,也不清楚是否有一副佛像刺繡。”
品兒連忙道:“品兒絕無懷疑公子之意,想來根本不存在什么佛像圖,定是丁府家丁仗勢欺人,故意為難我。”
“若是員外郎晏殊晏大人送的壽禮,或許真有這么一副蜀繡佛像圖。”
宋歸塵出聲道,見眾人都朝自己看過來,便三言兩語將幾日前在玲瓏繡坊偶遇晏殊買繡品之事說了。
“那繡品還是思思推薦的,當時晏大人買得隨意,沒想到,竟是給丁大人的壽禮。”
官場上的事,宋歸塵不清楚。
但是一想到自己心中的偶像,竟然和丁謂之流關系如此親密,她就沒來由的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