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小路上的雪并未完全打掃干凈,杜杞跑得飛快,跌跌撞撞地摔了好幾個跟斗后,終于到了杜府。
杜府門前,雜草叢生,雀鳥啼鳴,鮮有人往。
幾日前杜杞才剛來過,此時顧不得憑吊,撞開大門,轉身將門輕輕關上。
過不多時,大門重新打開,從里頭鉆出一個腦袋,左右張望幾眼,提著一黑布包匆匆離去。
遠處,一男一女從另一邊緩緩走來。
喬策看著杜府門口雪地上嘰嘰喳喳的鳥雀以及兩串清晰腳印,挑眉道:“門主,方才有人來過。”
“嗯,這倒奇了,杜青衫還在寇府,誰會到這里來……”
“進去看看。”
“不,不急,人剛走不久。”武紅燭抬手制止喬策,指了個方向,“喬護法,你速去將人抓來!我就在此地等你。”
喬策看了看衣著單薄的武紅燭,皺了皺眉,點頭道:“屬下很快回來。”
話音未落,已不見人影。
片刻之后,喬策擰著杜杞來到武紅燭面前:“門主,方才來杜府的人,是這個小鬼。”
杜杞在他手里用力掙扎:“放開我!”
“哎呀,真巧,小杞,這荒蕪古宅,你行色匆匆,是做什么?咦,你手里提的,是什么東西?讓姐姐我瞧瞧。”
“與你無關。”
“哎呀呀,你越不給我瞧,我倒是越發好奇了。”
武紅燭悠然把玩著手指,眉眼含笑,朝喬策使了個眼色。
喬策會意,一把將杜杞手里的黑布包搶過來。
“慢著!”
見喬策就要打開布包,杜杞抬手制止,挑釁地看向武紅燭,冷笑道:“打開這個布包之前,武姐姐可否先回答阿杞一個問題?”
“哦?你倒問問看,我聽了,若愿意回答,便回答。”
只聽杜杞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一別多年,令尊,可好?”
武紅燭不解:“你這話何意?”
爹爹幾年前就已仙逝,杜杞當年雖小,卻也不可能不知此事。
今日如此發問,著實令武紅燭迷惑。
杜杞假意恍然大悟:
“噢,我想起來了,伯父幾年前就已去世,我哥哥還跟隨父親去長安祭拜過。既然如此,那你看吧,可別被嚇住哦。”
“你這小鬼,想說什么就直接說,何必拐彎抹角。”
提到父親,武紅燭有些生氣了,也失了耐心,不再與杜杞繞彎子,吩咐喬策將布包掀開。
然而,布包掀開的瞬間,武紅燭頓時不可置信地跪倒在地。
“這,怎么,怎么可能?這是怎么回事?”
杜杞在一旁冷冷道:“是啊,這是怎么回事?本該在幾年前就已死去的鎮遠鏢局總鏢頭的人頭,居然出現在此地。”
“不可能!這人頭,不可能是我爹!”
武紅燭腮邊兩行清淚,倏地望向杜杞,眼神凌厲,惡狠狠地將杜杞掐起舉在空中,聲音嘶啞。
“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喬策見狀,著急地上前一步:“門主!”
杜杞知道武紅燭武功高強,但沒想到她力氣大成這樣,一手將自己舉在半空,還能一副惡狠狠的像要吃了自己的模樣審問自己。
不過,他已經沒有心思觀察武紅燭的悲慟了。
他張大了嘴巴,呼吸困難,大腦發昏,喉嚨發出磁磁的響聲。
像是溺水之人,拼命地掙扎,拼命地想要呼吸,卻只能絕望地感受著喉嚨傳來窒息之感。
遠處的雪一片白茫茫,杜杞想起兩年前的那場大火,想起娘親溫柔地喂自己喝藥,想起哥哥駕馬帶自己去城外打獵......
武千行死了,殺害爹娘的兇手死了。
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