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結果已出,令人大跌眼鏡的是,當初在樊樓出手就是一千兩壓自己是狀元的那個任懿果然是春闈第一。
按照樊樓的規矩,雖然距離狀元還差殿試這一步,但在春闈中取得了會元,狀元自然也有了八成把握。
故而樊樓已將賭資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返給了任懿。
若殿試結果出來,任懿果然是狀元,樊樓則要按照一比三的比例賠錢給對方。
顧易屈居第二。
宋歸塵咬碎了銀牙,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個看起來驕傲如孔雀的任公子,居然真有兩把刷子!能在春闈考試、眾多考生中拔得頭籌。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人不可貌相!
她輸錢事小,顧大哥居然輸給了這種人,實在叫人不甘!
至于杜青衫,險險地考了個一百一十一名,拿到了參加殿試的資格。
這個名次雖比不得顧易,但也不差了,宋綬知道后,難得地給了杜青衫一個好顏色,隨即笑罵:“算你沒丟了伯父伯母的臉。”
春闈第二的當事人顧易和其他喜氣洋洋大街小巷爭相慶祝的考生全然不同,仿佛參與考試的不是自己,考了第二的也不是自己,考完試第二天,就照常起早貪黑地去開封府點卯。
顧行之是最興奮的一個人。
為了慶祝這一幸事,待顧易從開封府放衙回來后,顧行之張羅著眾人往樊樓去,豪氣地放言要請大伙兒喝酒,敞開肚子喝!
來到樊樓大街,整條大街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尤其一股人潮涌動著,看情形竟是往樊樓方向小跑。
一行人被百姓擠得四散開去,杜杞拉著李崔泥鰍似的穿梭在人群里,倒比杜青衫他們走得更快些,兩孩子這么大了,眾人倒也不擔心,由他們去。
顧家三兄妹走成了一隊,杜青衫則護住宋歸塵往街邊商鋪拐角處避避人流。
待人流稍緩,宋歸塵奇道:“京師七十二家酒樓,去處那么多,這些人怎么盡往樊樓方向跑?”
杜青衫還沒回答,一旁燒餅攤前正買燒餅的一布衣書生就甕聲甕氣地哼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能使磨推鬼罷了。”
這話有幾分意思。
杜青衫和宋歸塵相視一眼,皆帶了幾分打探之意。
杜青衫上前拱手笑問:“這位兄臺,想來也是此次春闈的考生?”
那書生完全忽視杜青衫的詢問,巴巴接過燒餅攤老板包好的燒餅,往衣袋里摸了半天,愣是一個銅板也沒掏出來。
書生漲紅了臉,局促地拿著熱乎乎的燒餅,不好意思地遞回去:“老板,我今日沒帶銀兩……”
“沒帶銀兩,沒帶銀兩你吃什么燒餅啊!喝西北風去吧你!真是!”
燒餅攤老板一把將燒餅奪回去,小心而熟練地將燒餅攤推走,邊走邊數落:
“這不耽擱人做生意嘛!看著也是人模人樣的,沒想到竟是個窮光蛋,嘁!沒錢?沒錢讀什么書吶,回家種田去!”
書生眼巴巴地望著燒餅遠去,轉而見杜青衫二人還在一旁,一時尷尬得無地自容,幾欲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