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眼里沁著染血的憤怒：“我會去查看。”
“小心些，不要被發現了。”
冷點頭，讓他放心。
蘇魘起身遞給了冷一盞茶，順便說道：“我今日在東南西里還遇到了尸鱉，不似偶然！奇怪的是，那些東西只攻擊了我們，卻沒有聽到其他弟子受害的消息。”
冷接茶的手一頓，步伐沉重，“它不應該出現在玄靈山上。”
蘇魘或許并不覺得奇怪，這些蟲子會出現在玄靈山上。他更奇怪的是，這等罕見之蟲本就鮮有記載，一個尚武弱文國家的普通女子，怎么可以一眼就辨出？
什么樣的醫書上面，會記載這種傳說之物？
若不是冷一直灌輸蘇魘了解齊國各種時，曾談及了南疆秘術，他恐怕都不會認識，也不會知道，這等傳說難見的怪蟲。
齊國巫術承自南疆，而且剛好就有一種巫術，據說可以操控尸鱉。
“冷啊！……聽說蘇澹的身邊跟著的那個用毒高手，也精通巫術？”
冷聽了之后胸腔一噎，空氣都好似凝住了一般。
冷堅持的說了一遍，“我留下來。”
蘇魘卻淡然的搖頭，“想殺我的人又不坐在這里，我自己能應付，所以你留下……無用！況且這里高手如云，被天華門的人發覺，只會壞了我們的計劃。”
冷只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除卻二人異國他鄉相依為命的情分，兩人更是主仆關系，他無法放任蘇魘一個人涉險，更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茶涼了，就不好喝了。”
蘇魘再一次將杯盞塞到了冷的手上，語氣幽幽，“冷啊，今年齊國向大渝的進貢……也該到了吧？”
自齊國與大渝交戰兵敗后，齊國王上便交出自己才出生的嫡子去大渝為質，封自己這唯一血脈為太子，并向大渝稱臣，年年納貢才得以保全。
蘇魘在兩月前就收到了齊國送來的密信，此次使臣是……齊國二皇子，蘇澹。
齊國王上雖然專情王后，但是頂受不住大臣與子民的壓力，王室更不可沒有血脈傳承。既然這王后嫡子，王室唯一血脈被送去了他國為質，王上更應該納妃求子。就在蘇魘到大渝的第二年，齊王納的新妃誕下了一個男嬰。為求天佑齊國，賜男嬰澹字，意喻太平安然。
蘇魘一直在密信之中了解這個素未謀面的弟弟、父王、母后、甚至是自己的國家。
這么多年來，他們從未出現過一次，哪怕是在他的夢里。
冷看著蘇魘回道：“運送的車馬隊伍才出發不久，應該沒那么快。”
“馬隊未到，人可未必。”
蘇魘的話，讓冷擰緊了眉頭。
蘇魘卻抬頭，看著窗棱外的夜空嘆道：“這世如黑夜，眾生皆為渺星，有人想做那光芒萬丈的月亮，可月只能有一個。”
齊國密信每月一封，雖然素未謀面，但蘇魘早已了然蘇澹的野心。只是想不到，他這個弟弟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就……
冷再一次瞇起了眼瞼，疑惑的，后怕的，豁然明了的。
“我去查！！”
冷從嗓子里擠出了重重的字，“若是他，我便殺了他。”
“是他也無妨……”
蘇魘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波動，聲音慵懶道：“且不說他身邊保衛重重，你難以下手。就算得手了又能怎樣？……沒有蘇澹，還會有別人！暗箭難防，最起碼他還在明處……難不成你還指著我這個異國為質的太子，可以回去繼承王位？呵呵……就算你這么想，齊國的大臣可不這么想，齊國的百姓更是拒我這個不詳之人如猛獸，就連他們……不也棄我如敝履嗎？”
“魘……”
“呵呵，魘……”
他反復的呢喃著他們給自己取的名字，最終自嘲出聲。
“小殿下，其實，”
冷的眉目森森，語氣如鯁在喉。
“冷啊，這是你第二次喚我小殿下！上一次……還是六歲那年，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吧？”
蘇魘涼涼一笑，“我還以為這么多年過去了，再也沒有機會從你的口中，聽到這么生分的稱呼了……”
冷頹然低著頭，把幾次到嘴邊的話生生吞回腹中。
小殿下啊，其實他們，從來都沒有舍棄你！
蘇魘悶頭繼續說道：“據消息說，蘇澹這次來大渝不止是做納貢使臣，還帶了一個特別的任務過來。”
冷問：“什么任務？”
蘇魘搖頭。
“你先回去吧，我相信不出半月，等大渝皇帝消了氣，大渝皇后心疼愛子就會求陛下讓蕭赫回宮！那時候，天華門的事情查清楚了，也正好去會會他。我和他不一樣……見自己的弟弟，我會光明正大！”
“是……”
臨走前，冷沒有表情的嘴角微微抽道：“萬事小心。”
“知道了。”
今日天華門內門弟子考核第一場由開陽司督辦。最后一場，一向神秘鮮少露面的七司及掌門才會出現。
眾人一早起來，就被安排去往了比試的場地。
“千城雪！”
昨天三人已經認識，一早見了，洛長歡同風粼粼便上前打了招呼。
千城雪看到洛長歡睡眼惺忪的揉著額頭，又注意到風粼粼比昨日還要皙白的臉色，忍不住問：“都沒睡好嗎？”
洛長歡在山莊里每每都是日上三竿才爬起來的。可昨夜因為蕭赫那么晚還來還什么衣裳，如今又這么早的就被叫醒，忍不住的抱怨了起來，“這么早就把人喊起來比試，看來這天華門是真打算把我這個凡夫俗子逼成仙啊！唉……就怕我這材料不對！千錘百煉的，只能落下枯骨一堆！”
千城雪可沒有洛長歡那么松懈，她滿臉凝重，“今日內門弟子考核，掌門七司都會出現，難得的機會，好好把握！”
風粼粼本就有疾，白夜的折騰難免身體疲累。傷口處雖然疼痛未消，但走起路來還是輕盈了不少，可見蘇魘送來的藥還是起了作用的。
她細看著周圍的環境，已經迫不及待的為晚上的夜行做起了籌劃。
既然那個禁地設立就是特意給別人看的，那真正的，不想被人知曉的秘密又會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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