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怎么跟蘭梅解釋?
又或者解釋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需要解釋嗎?
顧禹不太懂得煽情,但這一個晚上,他覺得有煽情顯得非常有必要。
走過去,拉著蘭梅坐下來,然后將她擁在懷中。
“老婆,還記得七年前你見到我的樣子嗎?那個時候,我孤身一人,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你是一個聰明的人,應該明白,咱們都有著不想讓人知道的過去。
幾年以來,我一直在尋找那個真相。現在那個真相就在眼前,我需要的是時間。”
女人是需要哄的,蘭梅的態度軟了下來。
“你說的那個真相是什么?就不能告訴我嗎?”
“知道對你并沒有什么好處,你只需要知道。我顧禹,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我所有的財富就只有你和蛋寶。”
女人到底是心軟的,蘭梅選擇了妥協。
“好吧,既然你不想讓我知道,我也不強求,但我想知道,尋找那個真相還要多久?危不危險?”
“如果順利,這件事情很快就會結束,如果不順利……”
“不順利會怎樣?”
“不會怎樣。”
顧禹明白,他面對的是一個高智商的罪犯,如果不順利,會有很多種不好的結果。
但他不能讓蘭梅擔心。
臨睡前,蘭梅似乎預感到了什么,又問。
“老公,你說的那個真相可不可以不要去找,咱們還是過自己平靜的日子不可以嗎?”
“我沒辦法逃避,也沒有選擇權。”
蘭梅沒有再說話,翻了個身,說她睡了。
2018年12月15日,第二位失蹤的女孩,同樣來自于海陽音樂學院的一位女生——楊涪。
楊涪,與白梅具有同樣的特征,眉心之處有一顆美人痣,一頭齊腰的長發。
與白梅不太相同的是,她的皮膚相對黑一些,同學們都稱她為印度美人。
她的鋼琴彈的不錯,在學校期間拿到過各種鋼琴比賽獎項。
顧禹并沒有第一時間將她例為A注意的對象,是因為楊涪家境殷實,性格相對文靜,沒有男朋友,生活軌跡相對簡單。
A要對她下手的話,相對比較難一點。
白梅失蹤了好幾天,顧禹并沒有得到有用的線索。
四天前的深夜,A換了一個手機號碼給顧禹通了一分鐘的電話。
他說:“陸續,我已經物色到第二個獵物了,這個妞比白梅要正點得多,我勸你不要顧此失彼,到頭來雞飛蛋打一場空。”
顧禹聽從了A的建議,目前他要做的就是找到A的第二個獵物,只要盯緊了第二個獵物,不怕A不現身。
眉心處有一顆痣的人并不多,在音樂學院只剩下楊涪這個姑娘,所以幾天以來,顧禹都在盯著楊涪。
好在,楊涪的生活軌跡相對簡單,也不用喬裝改扮跟在她的身后。
2018年12月15日這一天,好幾天沒有出過校門的楊涪出了校門,和幾個同學在老師的帶領下,去市人民會堂參加鋼琴比賽。
按理說,這樣的比賽藝術成分高于娛樂成分,看的人應該不多的。
到了會場,顧禹才發現,不大的禮堂坐無虛席。
一打聽,才知道舉辦單位給海陽市各大中小學都免費發了票。
好多家長帶著孩子來接受藝術熏陶,感受藝術氛圍。
顧禹沒有票,在禮堂外頭看到一個獨自來接受藝術熏陶的中學生模樣的男生。
男生并不像其它參加者那么急著入會堂,而是在會堂外面的水泥路面上玩滑板。
滑板玩得確實很溜。
顧禹湊上前去搭訕,十分走心地表揚了小伙子玩滑板的技藝高超,小伙子被表揚之后,高興的表情溢于言表,在顧禹面前表演了幾個高難度動作之后。
顧禹表達了自己的誠意,從兜里掏出兩張百元大鈔從男生手里頭購得了這一張入場票。
階梯會場,男生的座位十分靠后。
表演開始的時候,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看向舞臺的中央,只能看到上面的人頭,幾乎辨別不出誰是誰在表演。
至于鋼琴聲,會場里大部分孩子的聲音幾乎將鋼琴的聲音給淹沒了。
間或能聽到主持人的聲音響起。
這一張票只是一個入場券而已。
找了半天才找到后臺的位置,想要進去,卻被一名保安給擋在了外頭。
顧禹說自己是音樂學院的老師,有學生參加比賽,保安鐵面無私,堅決不讓進。
也怪不得安保如此嚴格,比賽的五個評委有兩個在國內頗有些名氣,另兩位來自于寶島的青年藝術家。
還有一個說不上來名字,但從年歲上看來,屬于德高望重的那一類型。
舞臺左右兩端是安全出口,那里離舞臺近,離坐在前排的評委也近,有一些觀眾也站在兩邊,拿著手機對著評委席的方向拍照,顧禹也混在其中。
相信有大半的觀眾不是來看表演的,名人效應,大多數人都是來看名人。
楊涪不愧是音樂學院的高材生,她比賽的曲目是《致愛麗絲》,被安排在了壓軸表演。
鋼琴聲一響起來的時候,整個會場突然安靜了下來。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會場突然變了顏色,整個舞臺也換了背景。
漫山遍野的白雪,琴音就是從那所幽靜的小院里悠揚地飄散開來。
男孩穿著單衣瑟瑟發抖地站在院子里,母親坐在貼著窗花的窗前,手指翻飛之間,那一曲《致愛麗絲》就從棉布簾子縫里擠出來,刺激著男孩的耳膜。
每到這個時候,男孩就拿手捂了耳朵,努力不讓每一個音符強行闖入自己的耳朵。
母親特別偏愛這一首曲子,她心情好的時候,會對男孩說起他的父親,一個特別有才華的男人。
當她描繪出她和那個男人一起彈奏這一道曲子的時候,臉上散發著男孩從來就沒有見過的光芒。
故事講完的時候,母親臉上的光瞬間就黯淡了下去。
曲子彈到了后半段,背景變了顏色,漫山遍野的白雪黯淡了下去,屬于夜的顏色下來了,越來越暗,直到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