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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不同于上次去千牛衛校場看武貢生比試,去同穴山看白虎,需要出城。所以景和帝的護衛比上次多了一倍,其他排場則減了一半。待景和帝乘坐的馬車出朱雀門后,姜二爺帶著孩子們起身,該上車的上車,該上馬的上馬,隨在平西侯家的馬車后邊,進入出城的隊伍。
姜留將車窗的簾子撩開一道縫,見馬車左右有盔明甲亮的千牛衛相隨,路邊站滿羽林衛,過來看熱鬧的百姓都被羽林衛隔在路兩旁,這場景著實有些震撼。騎馬跟在隊伍中的姜二爺抬手扶住了旁邊馬背上的臉色煞白的侄子,“大郎,可是不舒坦?”
許是日頭太毒了讓他中暑,許是第一次被這么多人看著讓他緊張,姜大郎現在眼冒金星,耳中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聲,“二叔,侄兒有些撐不住了。”
姜二爺明白侄子此時的感受,從懷里摸出一個小藥瓶,遞給大郎,“這是解暑的藥水,你喝下去緩一緩就好了。我和凌兒在左右護著你,不會有事兒的。”
姜凌立刻拉韁繩到了大郎另一側,與父親將他護在中間,低聲道,“大哥默誦兩遍《春江花月夜》,就能緩過來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姜大郎立刻開始低頭默誦,“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還能這樣?姜二爺疑惑地看了一眼兒子,姜凌則看了一眼大堂哥握在手里裝著醒酒藥的藥瓶,又看向父親。
姜二爺摸摸鼻子,翹起嘴角。
前邊馬車內的平西侯盯著姜家父子看了一會兒,默默放下后車簾,低頭為旁邊的孫兒擦了擦口水,“春兒,熱不熱?”
“爺爺,孫兒不熱。”兩歲的鄧長春規規矩矩地坐著,努力把小腰桿挺直。
平西侯叮囑道,“只咱們家里人在時,你可以給我叫爺爺,有別人在時要叫祖父,可記住了?”
“記住了。”鄧長春乖巧回答。
平西侯贊許地摸了摸孫兒的小臉,見他臉上有一層薄汗,便接過奶娘手里的扇子,親自為孫兒打扇。
看著孫兒,平西侯就想到了兒子小時候的模樣,心里一陣絞痛。聽著車外路邊有人在夸獎姜楓,平西侯心里更痛。
若他當年有姜家的勇氣,為兒子拒了樂陽公主,他的兒子就不會郁郁而終,鄧家也不會落到如此凄慘的境地,他現在恨不得殺了樂陽那個賤婦!
再前邊的馬車上,黃麗妍低聲跟母親講,“好奇怪,樂陽姑姑居然沒來,她最喜歡熱鬧了。”
不是她不想來,而是景和帝不讓她來,平西侯也不想見到她。堂堂大周的公主,混到人人恥笑的地步而不自知,真是丟盡了皇家的臉面。仁陽公主眼底盡是諷刺,低聲道,“許是因為天熱,她不想動吧。”
說罷,仁陽公主吩咐身邊的嬤嬤,“天太熱了,讓拓云到馬車上來歇一歇。”
過去傳信的侍衛又獨自回來了,“二公子說他不熱。”
比他大兩歲的大皇子都坐車出城,他卻要在外邊受熱,這是跟又誰較上勁兒了?這是跟他哥哥較勁兒,還是跟姜楓的兒子較勁呢?仁陽公主搖搖頭,由著他去。
出康安城正南門明德門到了郊外,有風帶著草木氣息吹來,掃走了場中的悶熱,姜大郎剛覺得舒坦了些,便見黃劍云騎馬跑了過來。、
黃劍云揚著馬鞭,喊姜大郎與姜凌,“咱們賽一場,看誰先到同穴山!”
這哪是長了雙“討喜”的貓眼,分明就是長了雙惹人厭的狐貍眼!若不是大郎不舒服,姜凌還真想跟他比一比,不過這會兒卻不行了,“凌有些不適,不能賽馬,要掃大公子的興了。”
姜大郎聽到姜凌以他自己不舒服為由拒絕了賽馬,心中正感激著,就聽他二叔低聲問,“大郎可撐得住?”
“撐得住。”
姜二爺點頭,揚聲道,“天熱跑快點才涼快,大郎你是兄長,看好弟弟們。”
他們是打著游玩的名義出來的,黃隸既然讓兒子過來,就是想讓場面熱鬧些,熱鬧了,萬歲才會開心。
姜大郎……
“對啊,走把!”黃劍云雙腿夾馬肚子,揚馬鞭向前沖去,十歲的黃拓云催著他的小矮馬追哥哥。
姜大郎和姜凌跟在黃拓云身后,催馬前行。
這群小家伙歡笑著經過自己的馬車邊后,景和帝贊道,“劍云小小年紀,已頗有大將之風了。”
康皇后笑著回道,“虎父無犬子。黃隸在劍云這么大時,已與黃老將軍征戰沙場,上馬殺敵了。”
黃隸的確是一員猛將,景和帝點頭,又問道,“姜家那白臉少年,看年紀應不識姜楓之子。”
“那是姜松之子,姜楓只有姜凌一個兒子。妾身看姜凌騎馬的架勢,也頗為嫻熟。”康皇后伴駕出宮,同行之人都有誰,她早已知曉。
“亦是虎父無犬子。”景和帝稱贊完,想起姜楓說過姜凌并非他的親生子,便問道,“姜楓之妻去世已有三年了吧?”
這個……她還真不知道,你乃一國之君,問臣子之妻死了幾年作甚!康皇掃了眼旁邊低著頭的楊奉,見他輕輕點頭,便道,“是。”
景和帝點頭,再明白再說什么。
因姜凌要顧著大堂哥的速度,所以讓黃劍云拔了頭籌,第一個跑到了同穴山下。此處發現白虎后,羽林衛奉命封了山,不準人打擾白虎歇息。是以此處的山林草木長得格外茂盛。還沒騎過癮的黃劍云騎馬沿著山麓繼續狂奔,黃拓云跑去問守山的羽林衛今日可曾見到白虎。
姜大郎下馬坐在石上喘息,歉意地對身邊的姜凌道,“都是大哥無用,害得你不能縱馬馳騁。”
青龍是匹好馬,速度遠不止于此。姜大郎覺得若姜凌真與黃劍云賽馬,也不會輸。
姜凌搖頭,“大哥詩書讀得好,以后要走文科舉入仕,騎射本就不適你專長的。”
凌弟真是太會說話了,姜大郎喘勻了氣,問道,“凌弟文武皆通,以后是要走文舉還是武舉?”
姜凌以前是打算拿下文武雙狀元的,但大周文武鄉試、會試和殿試的內場比試同時舉行,所以姜凌只能二者擇其一。“我考文狀元。”
姜凌……
凌弟這個自信勁兒,跟二叔真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