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卿額頭的汗水一顆一顆往下滴,臉色蒼白,楚沉十分擔心,可終是沒有說出她懷孕的消息,他害怕在此時說出來,她會難以接受。
經過三日,兩人終于來到了陽城,蘇念卿四處打聽關于陸淮安的消息,可是由于時間已經過了太久已經沒有人記得陸淮安了。
從早上一直到中午,陽城不大他們幾乎已經走遍了。
兩人坐在面館里,準備吃一點東西再去問。蘇念卿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茶杯剛到嘴邊,楚沉便立即攔下,“別喝冷得東西!”
蘇念卿一臉的不可置信,盯著楚沉,“我渴了!”
楚沉立即起身,要了一壺熱茶來,“日后都不要喝涼的東西了!”
她剛懷孕,受不了這冷水的刺激,萬一再感染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兩人胡亂吃了些東西,正要出去一個小孩卻直直地撞了進來,險些撞到了蘇念卿的肚子,楚沉急忙將他拉開。
那位個頭差不多有蘇念卿高的小孩子急忙回過身來,“對不起,對不起!”說完又朝老板跑去,“老板,今日陸老爺大壽,請你做一碗長壽面!”
吃面的人一陣竊竊私語:
“陸老爺大壽了。”
“討個彩頭!”
而楚沉和蘇念卿卻是心下一驚,陸老爺,哪個陸老爺?
他們要找的陸淮安不就是姓陸嗎?
于是楚沉從懷里拿出一些碎銀子來,遞給那半大小孩,“哥兒,勞煩帶我們去陸老爺家!”
那孩子見了銀子眼睛都直了,一口應下,他時常在街上做著跑腿傳話的活,可是一個月也掙不來這么多的銀子。
“陸老爺家可有錢了,是鼎鼎有名的富商!”
小孩一邊走一邊吹噓著陸老爺家如何如何有錢。可楚沉和蘇念卿卻一直在想這位陸老爺與蘇念卿死去的父親陸淮安是否有關聯?
終于到了陸宅,門口兩個大大的石獅子便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想來這位陸老爺家在這陽城,定然是鼎鼎有名的大戶人家了。
兩人混進府去,裝作賓客,這陸府果真是氣派,只是忙忙碌碌的人卻只有小廝和丫頭們似乎沒有一個主人。
兩人一番打聽,原來陸老爺家的兒女都已去世多年,只有陸老爺一人了。
蘇念卿和楚沉一陣找尋,終于得知陸老爺在前面的宴會廳里,賓客們都已陸續來了,只是他們又不敢貿然進去。
思前想后蘇念卿急得團團轉,“這可如何是好?”
陸老爺恰好姓陸,而他的兒女都已不在人世,世間是否真有這樣的巧合,萬一這個陸家就是她們要找的陸家呢?
突然楚沉眼前一亮,“你不是會彈琴嗎?”
蘇念卿點點頭,“嗯!”
可是如今她哪里還有心思彈琴?
楚沉找來了一把琴,一支蕭,“記住我們是賣藝的兄妹兩,聽聞陸老爺大壽,特意來祝賀!”
蘇念卿皺了許久的眉頭終是舒展開來,微微一笑,那淺淺的梨渦甚是好看,只是楚沉再不敢多看一眼,他怕他會沉醉。
兩人不請自來,簫聲打破喧鬧,琴聲隨即而起,兩人緩緩向大廳走去,蘇念卿席地而坐,楚沉站在她身旁,一蕭一琴默契合奏,曲調優美,惹得掌聲不斷。
一曲罷,又是一陣掌聲,終是有人問出口,“你們是何人?”
那打扮喜慶的陸老爺也一臉疑惑,“兩位是哪家府上?”
兩人同時道:“江湖賣藝的兄妹,聽聞今日陸老爺高壽特來祝賀!”
陸老爺這才明了,以為她們是討些銀子,于是急忙讓下人去備,可是兩人卻不要銀子,只求同陸老爺說句話。
此舉驚煞眾人,陸老爺也是一頭霧水。
可是兩人再三懇求,楚沉又是滿嘴的祝賀之詞,惹得陸老爺高興便答應了兩人。
隔間里陸老爺眉頭微蹙緊盯著蘇念卿,“丫頭你有什么話便問,但是我也可以不說。”
對這兩位不速之客,陸老爺滿是懷疑。
蘇念卿也不掩飾直接道:“想問問陸老爺可否知道一個叫做陸淮安的人?”
陸老爺頓時睜大那充滿皺紋的眼睛,“陸淮安?”說著又再次打量起蘇念卿來。
蘇念卿頓時心下一喜,“您知道他?”
陸老爺閉上眼睛,“死了許多年了。”說完再次仔細打量起蘇念卿來,“你是他的什么人?”
蘇念卿低下頭,“我是他的女兒!”
可陸老爺馬上反駁道:“胡說,他只有一個兒子,這么多年何時見他有個女兒?”
一聽陸老爺這樣說蘇念卿便立即問道:“可是京都做官的?”
陸老爺點點頭,“陸淮安與我們本是本家,只是他許多年前便到了京都做官,后來死了才送回家安葬,他那個兒子倒是時常回來上墳。”
蘇念卿起身鞠了一躬,“是,那是我哥哥,求陸老爺告訴我,我爹爹的墳在什么地方,我哥哥近日可來過?”
陸老爺搖搖頭,“前幾年他會來同我坐一會,聊些關于他爹的往事,最近便沒有了,也不知他是否來過。”
蘇念卿燃起的希望又一次落空,可她還是想去看看。
陸老爺閉上眼睛,“我讓人帶你去也無妨,上柱香便罷了,你哥哥養你也不容易。”
這話為何這樣說?給父母上香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為何會提到她哥哥養她不容易這件事情上?
兩人來到陸淮安墳前,沒有華麗的碑石,只有簡單的幾行字,蘇念卿的眼神卻落到一排小字上,“孝男陸延澤”
蘇念卿走過去跪下,手撫上那幾個字,“陸延澤?哥,是你!”
蘇念卿說著對著陸淮安的墳磕了幾個頭,“爹爹,女兒不孝,今日才來,哥哥也不見了,你告訴女兒,哥哥在哪里?”
仔細看,這墳周圍卻沒有一點雜草,像是剛被人打理過,尤其這碑文擦得干干凈凈,還有墳上似乎多了些未干的新土。
“蘇念卿你看!”
楚沉指著地上一處像是燒過火的地方。蘇念卿急忙擦干眼睛看去,只見那里像是有人剛燒過紙錢,再看四周有些已燒盡的紙灰被風吹散開來。
“一定是哥哥!”
蘇念卿向四周看了一下,“哥哥一定來過了!”
語氣中帶著喜悅,哥哥來過,那么哥哥就還活著。
楚沉蹲下仔細看了一下,又看了看墳頭的新土,“應該是好幾日以前了。”說著指著那燒過的地方道:“早上有霜,該是染了兩三日的霜了。”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如今一點線索都沒有,她該去哪里找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