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驅退黑暗,朝陽悠然地將它的光芒射向水面,微風乍起、細浪跳躍,攪起滿塘碎金。
宣珟站在池塘前,看著水中為爭魚食爭相躍起的錦鯉,隨著逐漸熱烈的日光,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越來越冷。
“王爺,墨五回來了。”有侍衛開口稟告。
宣珟將手中裝著魚食的小盆隨手一放,接過小廝遞上來的錦帕,轉身看向剛進了院子往這邊過來的墨五。
“主子。”墨五跪下行禮,隨后起身,“辛白找到了,已被送去了卿府。”
“嗯。”宣珟淡淡地應了一聲,用錦帕擦盡了手上的水滯,扔進水盆。
“主子,這個辛白,屬下見過。”墨五追上宣珟的腳步,眉目間有些凝重。
宣珟回頭看了眼墨五,眸色微深,“去卿府。”
王府和卿府只隔了兩條街的距離,宣珟到的時候,辛白才剛給卿歡檢查完。
“毒素控制得很好。”辛白摸著自己長長的胡須,年過七十的一張臉上布滿了皺紋,只是一雙眼卻是格外地明亮,“有救。”
江右深和太醫院的同僚站在一旁,聽了辛白的話幾人互相對視一眼,最后江右深上前,“三小姐體內的兩種毒素相生相克,一種毒的解藥卻是另一種毒的引線,貿然配藥只會適得其反,你準備如何入手?”
“是引線,也是節點。”辛白不甚在意,“只要及時地將口給堵住,自然就沒事了。”
江右深有些懷疑,但也有些期待,這是一種冒險的方法,可若真的使用得當,對于他們受困的很多疑難雜癥,都將會是一個突破口。
“辛大夫需要什么盡管吩咐。”江右深開口,“我們會盡全力協助。”
“好。”辛白看了一眼江右深,太醫院的珍貴藥材,可是平常得不到的,“取紙筆來。”
“珟王。”江右深剛給辛白擺好紙筆,就看見宣珟進屋,急忙行禮。
辛白低著頭跟著行禮,宣珟一眼看過去,卻只看得見他佝僂的身形,視線平靜地從辛白的身上移開,落在江右深的身上。
宣珟的眼神實在太具侵略性,不用他開口詢問,江右深已經自覺地出聲匯報,“王爺放心,辛大夫說卿三小姐無憂。”
聽言,宣珟也不再說話,旁若無人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墨五不知道從哪里給尋來了茶水給他倒上。
江右深嘴角抽了抽,宣珟這自然地,讓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在王府而不是在相府。
卿世酉沒有理會宣珟的行為,現在對他而言更重要的是卿歡的安危,而秦楓、卻是有心無沒膽。
有宣珟在一旁坐著,江右深心里惶恐,連拿個銀針的手都顫顫巍巍地,看著隨時都能掉在地上。
辛白瞇眼,看了眼江右深額頭間不斷冒出的冷汗,眉頭緊皺地看向宣珟,“珟王可否先出去一下,您再在這呆著,老夫怕江太醫一會手抖將銀針穴位給扎錯了。”
宣珟聽言,眼神落在了江右深的后背上,這冷凌凌的視線讓江右深雙腿一軟地跪了下去,“王爺恕罪……”
“排毒需要通穴位,一旦銀針扎入深了或者淺了一寸,都可能功虧一簣。”辛白淡淡地陳述著事實。
辛白的話是事實,宣珟不愿意聽,但、卻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轉身,出了房間。
卿世酉看了辛白一眼,辛白沖著他點點頭,卿世酉隨即也跟著出了門,秦楓猶豫了片刻,也跟著出門。
墨五從門外將門給拉上,江右深這才松了一口氣,跟著辛白開始給卿歡清毒。
相較于屋內,屋外卻是更加地緊張了幾分。
“珟王。”秦楓鼓足了勇氣走到宣珟的面前,歡兒為了救他命都不要了,他也應該為歡兒做些什么。
宣珟垂眼,看著站在他面前的秦楓,雙眸微微沉暗,背在身后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拳,又松開,聲音淺淡,帶著漫不經心的不以為然,“有事?”
“之前的事,我代歡兒向你道歉,可否請王爺大發慈悲,不再計較?”
墨五看了一眼秦楓,最近怎么這么多人想不通地來主子面前找死?
卿世酉聽言看向秦楓,神色不明。
見著宣珟沒說話,秦楓繼續道,“皇上昨日在朝堂上處置了凌家,也證明歡兒也是被連累的。再者,歡兒作為一個女子,和珟王比起來,卿歡更吃虧一些,珟王又何必緊抓著不放?”
“這么說,倒是本王的錯了?”
“秦楓不敢。”秦楓低頭,面色恭敬,“只是歡兒也是受害者,王爺也給了歡兒足夠的懲罰。”
宣珟神色漸冷,秦楓卻像是根本沒注意到一樣,繼續開口道,“之前是我太過淺薄,才會誤會了歡兒對我的真心,直到這次她的以命相護,我才知道我以前是多么地無知。”
“所以,你也打算對她以命相護?”
“兩日后,歡兒會與我成親,會是秦國公府的世子妃,夫妻同林,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將會和歡兒站在一起,生死與共。”
言辭懇切,聽者無不動容,除了宣珟,和屋內剛剛睜開眼的卿歡。
房間不大,秦楓他們只站在門口,聲音也不小,所以秦楓說的話,卿歡聽了個一清二楚。
以命相護?
卿歡嘴角抽了抽,她是真不知道那箭有毒,如果知道她一定不會沖上去。
原本叫秦楓過去緣來賭坊,也只是為了在大婚前再給自己塑造一個深情的形象,所以才會借著折扇鬧了一場,最后這突然的暗箭,在她的意料之外。
本以為受點疼、流點血就可以留下塑造一個為愛而傷的深情女子形象,誰知道差點丟了命。
“水……”
嘶啞的聲音,是長時間昏迷的虛弱,綠萼急忙端過去熱水,“小姐你感覺怎么樣了?”
暖水入喉,卿歡才差不多感覺自己活了過來,將視線落在還在給她施針的辛白和江右深身上。
江右深她不認識,但被綠萼叫辛老頭的辛白,她卻是知道的,詢問地看向他。
“命厚,暫時死不了。”辛白看了她一眼,眼中情緒不明,“只是以后恐很難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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