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滿心感激,行禮道:“多謝靈仙,您的教誨學生將銘記于心。”
暮亭開懷大笑,恢復瀟灑不羈之態:“人言可盡聽卻不可盡信,尤其是男子所言,萬不能輕信。”
嘉木打趣道:“講大道理的你好似被鬼怪附身一般,還是不正經的時候更接地氣。”
暮亭將一卷道經扔向魔頭:“罰你站在墻角讀書一個時辰,若敢耍花樣偷懶,我便請若水上仙親自前來處置”,轉而溫柔對豆芽菜說道:“道經與仙術皆非一日之功,莫要心急,堅持不懈方可見成效。”
嘉木深表不滿:“雙標的風流老白虎!”
暮亭使出殺手锏:“再敢抱怨一句,就取消你三次休沐外出的機會!”
見魔頭心不甘情不愿地閉嘴,柳芽強忍笑意道:“學生將卷子重答一次,再請靈仙過目。”
“不必心急,可以先去藏書閣閱覽相關典籍,遲幾日交卷也無妨”,暮亭近來被華胥諸事纏身,無暇至凡間打牙祭,那日的紅燒肉將他腹中饞蟲徹底勾了起來:“你會做三鮮云吞面和炙羊肉嗎?”
豆芽菜懵懵地點頭。
“廚神小柳芽,你簡直是今年道生中的寶藏”,暮亭喜笑顏開:“眼下來不及找上好的羊腿肉,你可不可以先為我先煮一碗云吞面?”
楚靈犀的魂靈犀利點評道:“華胥不如改名為吃貨山,從道生到神仙幾乎全都是貪嘴大神,如此看來,仙界清湯寡水的餐食不單單是我厭棄,連神仙自己都嫌棄。”
經過暮亭靈仙一番開導,正能量女王柳芽重燃信心。
修仙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路,千回百轉、波折無數,沒有誰能夠輕而易舉成仙,也沒有誰注定無法成仙,命在己手不在天。
她來到廚房包餛飩,不由得間憶起兒時歲月——每到春節,全家人就會圍坐在火爐邊包餃子,阿娘做餡,爹爹搟皮,她在一旁調皮搗蛋。
往昔點點滴滴柳芽的襲上心頭,越是瑣碎日常事,回想心越痛,不經意間淚珠滑落,打濕手中餛飩。
歡愉短暫逝,徒留傷悲苦。
楚靈犀與豆芽菜不同,她從未感受過闔家團圓的幸福,童年歲月一片黑暗——作妖不止的無良渣爹,日夜垂淚的懦弱母親,無休無止的后宮爭斗。
若無哥哥相依相伴,她可能會追隨母親含恨離世。
她毅然放棄楚州長公主的虛名,離開皇城奔赴沙場,成為叱咤風云的妖女戰神。
世人皆言妖女離經叛道,她不在乎,更不解釋。
其實楚靈犀沒有后路,假如不上戰場,她早已被安排和親,嫁入山高水遠的另一座深宮牢籠之中,延續母親的悲劇。
命在己手不在天,她不信命不認命,而是逆天改命。
罰站結束,嘉木大搖大擺來廚房蹭飯,正見倉促擦眼淚的豆芽菜,不由得尷尬且無措。
他向來最煩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但此刻心中最柔軟處莫名生疼,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
柳芽不愿被魔頭見到自己脆弱無助的模樣,編造借口道:“我…我瞇了眼睛而已…”
嘉木順勢抬手扇了扇面前空氣:“那個…廚房里灰塵確實多。”
水開后柳芽將餛飩與面下鍋,覺今日的魔頭分外安靜。
她望向他,正巧他也在望著她,四目相對,時間似停滯,紛擾塵世,唯有彼此。
柳芽左手端著沉甸甸的面碗,呆怔片刻后方才察覺疼痛,急匆匆放下,還被潑灑的面湯燙到了手。
嘉木這時才注意到她的左手紅腫,如小山丘一般,雖是心疼但毒舌難改:“死心眼豆芽菜,你難道不懂得換只手挨打嗎?”
柳芽白了他一眼:“我的縱物術不精,記筆記與干活時需用右手,所以挨戒尺只能是左手。”
嘉木解下腰間昆山寒玉配飾拋給她:“你的手如果廢了,誰給小爺做宵夜,握著這個可以止疼消腫。”
幸虧柳芽眼疾手快,玉佩才沒有掉進湯鍋,她摸了摸確實冰冰涼涼的很舒服,不過如此貴重的東西不免令她心驚膽戰,小心翼翼放回他面前:“腫過幾天自然就消了,玉佩如果摔壞我可賠不起。”
嘉木瞪眼瞧著不識好意的她,又將玉佩推了過去:“小爺像是會在意這塊破玉的人嗎?”
柳芽將面與玉佩一起推給他:“小女子是連這塊破玉都賠不起的人。”
她早就料到魔頭會來蹭吃,故而多做了一份。
嘉木見她端起托盤中的兩碗面要離開,疑惑詢問:“你要和暮亭靈仙一同吃嗎?”
“我給書禹靈仙也準備了一碗”,魔頭素來愛吃獨食,莫名其妙關心恐怕沒安好心,柳芽警惕道:“你是不是又想要捉弄我?”
嘉木的好意再次被誤解,惱怒間大手一揮:“速速退下,不要影響小爺吃面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