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凡帶了多少人?”玄塵問。
“圖門和蘭因都在,一共十人。”
“這是我們嗎?”玄塵指著半圓形的碉堡問。
“沒錯,青石碉堡,我們在峽口外。”
這是一個無魂沼澤的地形沙盤,里面放著形態各異的木雕棋子。馬頭,士兵,長劍,盾牌,還有五顏六色的小旗幟。
“我也沒去過里面,或許跟長老的下一步行動有關系。”長十子說。
“他去里面了?”玄塵吃驚的說。
“別害怕,他總去的。”長十子安慰道。“那里是夜鬼獸的巢穴,如果我們想往冰窟那邊推進,必須除掉巢穴。”他指著遠方的一個更大的陷入地下的窟窿。
“十人?”玄塵再次尖叫。“那里可是無魂沼澤,還有那個什么鬼巢穴,怎么就派了十個人呢?”
“如果能順利的毀掉那里,軍隊就可以沿著前方的山崖行進到北邊的冰窟。”
“冰窟?”玄塵更迷茫了。
“這邊的斷崖里有個干涸的地下溝渠。”他指著小山丘的側面繼續解釋說。“他們從峭壁爬進去,點燃里面有火油桶。在夜鬼獸蘇醒之前,那里就是我們的營地。如果幸運的話,那些火油桶應該還在地下的洞穴里。”
“可如果要燒毀它,需要大量火油桶才行,點燃那么多的火油,需要足夠遠的距離。”玄塵飛快的說。“斷崖很陡峭,爬上去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然后,還要躲避層出不窮的夜鬼獸,最后,點燃可以炸掉山丘的火油桶。”
她心里開始打鼓,這個任務除了勇氣以外,更需要一些好運氣。“我不相信運氣,如果驚動了夜鬼獸,它們會瘋狂的攻擊入侵者。”
“夜鬼獸的……?”玄塵啞著嗓子尖叫。
玄塵抿起嘴巴,她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反駁。即使有危險,她相信,涅凡會不顧安危的完成任務。
他們離開青石碉堡之后,玄塵去了長十子的帳篷。每天窩在自己的小帳篷里,玄塵想想都憋屈。于是,她欣然接受了長十子讓她幫忙的提議。
接近峽口的邊緣有一頂巨型帳篷,里面的木板床上全是傷員,呻吟聲此起彼伏。幾名斗木軍團的人也在那里幫忙,人手依舊十分緊缺。帳篷里擺著幾個大火盆,旁邊是一張堆滿藥劑的桌子,還有更多的瓶瓶罐罐整齊的排列在架子上。
“怎么會有這么多人受傷?”玄塵拿著一瓶泡著甲蟲的濃綠色藥水。
“野獸很猖獗。”長十子打開瓶子,飄出一縷酸味。他拍了拍昏迷不醒的人,然后掰開那人的嘴巴說。“這家伙,不醒來也好,藥水很難喝。”
“你要讓他喝了嗎?”玄塵胃里一陣痙攣。
“不然呢?”長十子抬起劍眉。
玄塵立刻轉過身,接著傳來咕嚕一聲,那人吧嗒著嘴巴,像是喝到了什么美味的菜湯。
“你后悔跟他進來嗎?”長十子拿著空瓶子走過來,酸臭味更濃烈了。
“你說從結界外面嗎?”玄塵捏著鼻子說。“當然不,是我想進來。”
“我以為是他強拉硬拽讓你進來的。”他驚奇的審視著玄塵說。
“他在外面情緒很糟的,想過把自己凍死,我覺得他再折磨自己不是辦法。所以,我提出進來。”玄塵撒謊說。她忽然想起是涅凡在幫她瞞真相,只要有人問起為什么要帶個凡人女孩進來。他都會一往情深的說,我們愛到難舍難分。
長十子大笑起來。
“你是從外面跑進來的傻女孩,又是個很幸運的女孩,也是涅凡的幸運。”他把藥瓶整齊的擺在一起,按照顏色形狀以及治療功能排列,又把一瓶歪出來的陶瓷藥瓶推齊了。
玄塵畏縮了一下,她覺得長十子有強迫癥。
長十子滿意的擺放好最后一個藥瓶說。“這么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愛上別人。自從他失去那個女孩后,我以為他再也不會戀愛了。”
“你是說涅凡曾經喜歡過別的女人。”玄塵吃驚的問。
“你沒有問過他?”
“沒。”
“那他當然不會說,這是他的心結。他不會主動告訴任何人,他也不喜歡提及這段往事。”
“他看上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怎么知道他有過別的女人,我還以為他只對梅子酒情有獨鐘。”
“喝酒都是后來的事,之前他很少酒醉的。”長十子說。
“那個女人呢?他們后來為什么沒在一起?”
“她死了。”
“死了?”玄塵驚掉下巴。
“當時月塔出現了叛亂者,涅凡清剿他們之后。為了報復,他們抓住了他的女孩。”長十子神情凝重的回憶說。“他們把那個女孩的頭割下來,插在北林的一個旗桿上,尸體被擺在雪地里……到處都是……”
“涅凡也看見了嗎?”玄塵驚恐的問。
“他是第一個看到的,我以為涅凡會傷心或者發狂。但他沒有,他的舉動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長十子閃爍的目光里充滿了恐懼。“我怕你聽完會接受不了……”他試探著詢問說。
“可是涅凡他沒有靈力啊。”玄塵反復強調說。“如果他遇到了攻擊,他根本就保護不了自己,又怎么繼續完成任務。”
“玄塵,長老還派了蘭因和圖門。”長十子說。“沒有涅凡領路,他們是進不去的。”
“你要有信心,涅凡會有備用計劃的。第二個,第三個,甚至第四個備用計劃。當然,實際情況不會用那么多。”長十子安慰說。
“計劃雖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身后突然想起一個聲音。玄塵和長十子同時看向身后,沙旬長老從扶手椅子上站起身。“但計劃會減少不必要的傷亡,十個人能換取勝利,是非常劃算的。”沙旬長老來到沙盤旁平靜的說,他看上去醒來有一段時間了。“知道我為什么要讓涅凡重新擔任執行長嗎?”
“他說你會來問,所以他派我過來解釋今天為什么不辭而別。”長十子走到沙盤前,擺弄著上面的木雕小棋。
“他有經驗。”玄塵不假思索的回答。
“他在幼年的時候就跟隨我在無魂沼澤,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那里了。在二十歲的那年,他曾經在里面呆過整整七天七夜。我們以為他活不下來,但他卻在一天清晨自己走出了無魂沼澤。”沙旬長老說。
“他熟悉地勢,懂得利用。”長十子附和道。
“他特意讓你來解釋無魂沼澤的情況嗎?”玄塵問。
長十子抿嘴一笑,閃爍著一雙碧波蕩漾的眼睛說。“昨夜的會議就是為了今天的任務,涅凡他們今天要奪取這里。”他指著不遠處的小山丘。
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