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塵站在樹叢中望著父王和玄星,這種平凡的生活她曾經無數次躲在遠處窺探。她看到父王和玄星的笑容,心里也流出一股暖暖的熱流,盡管父王從來沒有對她笑過,甚至是說上幾句關心的話。
玄塵希望有一天也會得到像玄星一樣的愛,她伸出鱗片手忽然又感到悲傷,因為這些鱗片她永遠都不會得到父王的愛。
玄王沉靜的臉上掠過一抹擔憂,北方的天際線滿天血紅。
“父王,我撿到一條獵犬。”男孩高興的抱著一條黑色的小狗跑來。
秋葉火紅的玄武大地落下第一場冬雪,玄王站在銀裝素裹的湖岸旁,寒風吹起裘皮上柔軟而又細膩的針毛。他凝視著北方的領土,那些連綿起伏的山脈,寧靜的湖泊,遠方黑色的北林……
“我喜歡這個名字,我要把它訓練成最出色的獵犬。”玄星興奮的說,他高興的舉起綠眼睛,黑毛小狗也興奮的搖起尾巴。
“那你先告訴我為什么要養它?”玄王問。
“瞧它的眼睛,是綠色的。”男孩興奮的說。在玄王毫無波瀾的注視下,他迅速的低下頭,聲音更小了。“我想學習狩獵,聽說獵人都有一條屬于自己的獵犬……”
這時,有人走到她身旁,玄塵驚愕看向他問。“涅凡,你怎么在這里?”她覺得哪里出了差錯,但是哪里不對她完全想不明白。她突然想起他們是如何認識的,這里的景象和時間出現了錯誤。
“那您同意了?”男孩抬起閃爍的大眼睛。“我能做到,我發誓。”他又舉起手起誓說。“我玄星,玄武神的后裔,玄武城玄王之子,今日向神明起誓。我將遵守我的諾言,把綠眼睛訓練成為一條真正的獵犬,保證會照顧綠眼睛直到死亡。”
“它叫綠眼睛?”玄王問。
“你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她說。
“我不是他……”涅凡轉向她,臉上浮出一道長長的傷疤。
玄塵倒吸了一口冷氣,驚恐的往后退步。死亡信徒目光猙獰的看著玄王和玄星,然后舉起手中的弓。
沉默片刻后,玄王緩緩的說。“你要保證每天給它食物和水,訓練和照顧它,直至你的獵犬死去,你能做到嗎?”
“你醒了。”涅凡低聲問。
玄塵嘗試著移動身體看他,但是全身都覺得虛弱和疼痛。
“別動,后面的創傷很嚴重,長出血肉之前,你要趴上好幾天。”
玄塵嗯了一聲。
“你做噩夢了嗎?”他問。“我聽見你在喊父王和玄星。”
“我……不記得……”玄塵低迷的撒謊說。
涅凡坐下來,用手撫摸著她的長發。屋子里靜悄悄的,她能清晰的聽見彼此的呼吸。玄塵趴在石地的獸皮上,熟悉的氣息和輕柔的撫摸讓她感覺疼痛不再那么難以忍受。
“長十子呢?”玄塵問。
“他很好。”
“我們在哪里?”她試圖去摸涅凡的手,涅凡抓著她的手腕又放回到獸皮上。
“異族人的領地,是他們救了我們。”涅凡說。
“異族人?他們為什么會救我們?”玄塵側著臉看向席地而坐的涅凡。
面對這張臉她又想起了剛才的噩夢,她慌忙閉上眼睛在腦海里對自己解釋說那只是一個夢罷了,他絕不可能是死亡信徒。
“是伏辛……你的瘋狂追求者率領勇士救下的我們。”
玄塵撇撇嘴。“還不是因為他弄了一屋子的渡鴉和消息,要不然我也不會離開月塔,然后被日泰央抓住。”
“那你也要感謝他的渡鴉,要不是那些鳥伏辛也不會知道你出事了。他在小溪邊等你很久,伏辛又讓渡鴉給我送來一條消息,是他告訴我你失蹤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玄塵好奇的問。
涅凡站起身,他離開視線走到桌子旁拿起一件東西。“就是它,不論你走到天涯海角,它都能釋放靈力讓我找到你。”
他重新坐在地上打開金墜子,用手指觸敲了敲小石頭。一束金光射了出來,就像是那天晚上救她時一樣。
玄塵接過墜子,在舒展開的金色翅膀中央,那顆靈石里透出一個圓形的像是太陽的花紋。“里面有個太陽,別人的靈石里怎么沒有花紋呢?”
玄塵確實沒有在其他人的靈石里見過花紋,她還讓黑老鼠和橡木牙都展示過靈力,除了光,沒什么特別之處。
“大概是我的靈石很特別。”涅凡說。
“那你能感覺到千里之外的靈力?”玄塵抬起眼睛問。她發現依在墻邊的靈石劍也在忽閃著金光,沒有跟夜鬼獸搏斗時強烈,但是劍和金墜子的靈石閃爍的頻率是相同的。
“你失蹤后月塔里的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所以,我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靈力,而且我還需要另一件更重要的靈獸……火石,我才能找到你。”
“你是說火石能感受到你的靈力?”
“靈性超出你的想象。”
“也就是說,你在施展靈力的時候能通過火焰馬找到另一顆靈石?”玄塵覺得怪怪的,她忽然臉色一沉說。“你居然送給我一個可以跟蹤我的靈石?虧你還說戰神日送靈石是愛情的見證,你們月魂族太虛偽了。”
她突想起肩膀為什么會痛,被風暴雷啃食的骨頭上正有一只小勺在不斷的往上涂抹著綠泥,夾著淡淡的青草味。玄塵動了動面前纏滿繃帶的手,看見手指還能活動感到一絲欣慰,她以為那把刀已經割斷了手掌上所有的神經。
那人合上瓦罐蓋子起身離開了,狹小的房間又響起另一個腳步聲,有人為她蓋上赤裸的身體。
“危險……父王……玄星……”玄塵大喊著跑向湖邊嬉笑的父子。
玄星和父王同時看向她,一支箭滑過她的身旁,玄塵猛的停住腳步,驚恐的看向玄星胸口綻放出的一朵血紅色。就在這時,她的父王全身燃起烈焰。在一陣撕裂的喊叫過后,他和玄星一起墜入腳下斷裂的深淵里。
寧靜的清晨,湖水波光粼粼。
玄塵淚水滾落的趴在邊緣,看向下面深邃的黑暗,哭泣著呼喚他們的名字。
她的肩膀突然發出一陣疼痛,劇烈的疼痛讓她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來。接著,她又感覺到一種涼涼的觸碰在不斷的蹂躪著她的肩膀。
她睜開掛滿淚水的雙眼,全身赤裸的趴在一張獸皮上。一個很涼的東西在她的肩膀上來回移動,傷口像火燒一樣疼的她想要尖叫。她顫抖著想要躲開,渾身虛弱到毫無力氣。
玄王帶著威嚴的目光平靜的垂下眼睛,等待著小男孩說出自己的想法。
男孩偷偷的看著父王嚴肅的臉,抱著他的狗小聲問。“父王,我能養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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