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葉將絨皮口袋遞給她,里面是一塊冰藍色的晶石。玄塵舉向陽光,通透干凈。“這是什么?族長為什么讓你轉交給我?”
“魔晶。”
“你說它是什么?”玄塵尖叫問。
“這是族長從灰燼中找到的。在救出你和涅凡之后,我們在黑暗塔下面拾到的魔晶。”
“我不是射中它了嗎?它怎么又出現了,而且還變得這么……純凈?”
“你毀掉的是它的魔性,火焰焚燒了它的魔性。族長把它帶回異族,將這顆魔晶放入圣泉水凈化掉了剩余的雜質,而這是它原本的模樣。”
玄塵望著透光的冰藍色,十分迷惑。“那我該拿它怎么辦呢?我可不想再引起什么大麻煩,雖然它現在沒有魔晶的影子。”
“這是屬于月魂族的最稀有的靈石,一顆蘊含天地靈力的月魂心。”
“你說它是……月魂心?”玄塵又被驚了一次,比上一次更加難以相信。
“是沙旬長老請求族長這么做的。他請求族長將它放進圣泉水里凈化它,直到他們找到喚醒靈力的方法。”穆葉緩慢的說。“族長對你有一句囑托,如果你把它交給月魂族,就意味著他們會擁有更加強大的靈力。”
“更強大?”
“比之前的靈力更加強大。”穆葉嚴肅的看向她。“不要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大敵未到,我們之后的路還很漫長。”
遠處傳來一陣喧嘩。
大殿的門開了。
烏美娜沖出大門開始嘔吐,噴了侍衛一身。她發出綿羊音的哭聲,看到日泰木風哭的更響亮了。
無辜的侍衛看到日泰木風出來,又不得不筆挺的站在那里。現在王城禁衛軍又換成尾火軍團,因為尾火要比其它軍團更加熟悉王城。
“他們結束了。”玄塵將目光轉回來,她驚訝的發現穆葉已經消失了,就在一轉眼的時間,只剩下一片空蕩的樹林。
烏美娜的哭聲遠去了,她靠在日泰木風的臂膀里發出一陣令人作嘔的顫音。大門再次打開,涅凡和圖門走了出來,他們在臺階下分別。
涅凡臉色陰郁走向樹蔭。
“怎么樣了?”玄塵問。
“我們邊走邊說。”他拉著玄塵往別處走。玄塵向后瞄了一眼君王大殿,從繁茂的樹林間能清楚的看見,侍衛抬出一具被白布掩蓋的尸體。
“女君王死了?”玄塵驚恐的問。
“是的,阿爾法如愿以償了。”涅凡說。“她最后說出了所有秘密,但是,阿爾法仍然讓食心蟲殺死了她。”
“那是什么秘密?”
“喚醒月魂心。”涅凡快速的說。“這件事還需要時間,大導師認為在喚醒之前還有很多需要準備的。”
玄塵把穆葉送來的月魂心交給涅凡。他端詳冰藍色的月魂心,臉上充滿了平靜。他早就知道這是什么,也知道異族替他們凈化了月魂心。
“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想跟你談一談。”他收起月魂心說。“我今天讓你來君王大殿,本來是想當著你的面詢問她為什么要破壞玄星的墳墓,還有為什么要用古血蟲吸你的血。”
“為什么呢?”玄塵盯著他,等待著答案。
涅凡緊緊的攥著一只手。
當他展開那只手,將一個黑色蠟燭頭呈現在眼前。玄塵的眼睛瞪圓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比任何時候都要吃驚。她的一雙圓眼睛從手掌看向涅凡,吃驚的合不攏嘴。“這是……驅魔蠟燭?”
“這是女君王交代的。”他飛快的說。“是奎尼用來作為交換條件給她的。如果君王能放棄月塔,她就能得到蠟燭,她想用驅魔蠟燭離開結界。”
“所以他們偷走玄星的尸體,是以為玄星的血能點燃驅魔蠟燭。”玄塵錯愕的說。“那我們當時進來的時候也用了驅魔蠟燭,她怎么不知道用我的血點燃蠟燭?”
“當時我對君王撒謊了。”他警惕的掃了一眼四周。“我怕有人會對你不利,所以,我只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蘇雅拉和沙旬長老。君王曾經找我詢問過是如何進來的,我告訴她是一個法力高強的人幫我們點燃的驅魔蠟燭。后來,奎尼拿出一支蠟燭蠱惑君王,但是,他們沒有弄清楚究竟是誰的血可以點燃……”
“他們以為……玄星的血也可以點燃。”玄塵嘴巴發干的說。
“碰巧那天你闖進回音閣,讓他們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他神情嚴肅的又說。“你到底還有幾根驅魔蠟燭?”
“只有三支,我在二百多年前用掉了一支。”玄塵仔細的回憶說。“后來我們從長角鎮進來又用了一支,然后……這是第三支……”她猛地抬起頭。“可我怎么弄丟了一支呢?”
“原來如此。”他一副了然的表情。“或許是你忘記的太多了,后來你是怎么活下來,又怎么活到今天的,你這二百年都經歷了什么,你都忘記了。”
“你準備怎么處理它?”玄塵著急的問。
“沙旬長老認為我保管它最合適。”
“那我們能出去了。”她高興的說。
“我們不能隨意用掉它。”
“可這是我的蠟燭。”
“它現在不能屬于你,大導師們都知道它的存在。”他捏著蠟燭頭,神情嚴肅的說。“當初我還問過你是否后悔,你可是斬釘截鐵的要進來。”
“我后悔了。”玄塵嘟囔道。
涅凡輕笑了一聲,他將玄塵拉進懷中。“我很高興白法指引你來尋找我,又讓結界把你困在我的身邊。”
涅凡講述了女君王交代的秘密。
那就是滿月之時,在月塔大殿,只有月魂族的血脈繼承人才能喚醒月魂心。聽到這里,玄塵也弄明白了為什么沙旬長老和死去的大導師讓涅凡不惜一切代價奪回魔晶,它能帶給月魂族更強大的靈力。
時間過得飛快,在一個晴朗的夜晚,月塔終于迎來了盼望已久的滿月。
淡淡柔光在樹梢間照亮了古老的小徑。玄塵穿著藍色的軟甲長裙站在皎月的林蔭下,透過樹梢,不遠的前方就是黑暗的月塔。
“看起來月魂族要重獲新生了。”
玄塵驚喜的看向聲音。
族長在穆葉、伏辛和米眉的陪同下悄悄的來到王城。他披著黑羽毛斗篷,身材枯瘦,目光充滿了關切。
“您是來看月魂心?”玄塵高興的說。
“我來看你,玄族最后的小公主。”族長和藹的說。
“您知道我是玄王的女兒?”玄塵驚訝的問。
“我知道的遠比你認為的要多。”族長說。“我還知道你的鱗片在出生的時候引起了當年玄武城的一場軒然大波。”
玄塵舉起手臂,鱗片閃出冰冷的寒光。“您是怎么知道的?”玄塵突然問。
“事情的結果往往會更直白簡單。”族長神秘的說,目光是一片朦朧的月光。“恰恰是故土難離的玄武后裔又重新聚到一起,為了這里的每一座山峰,每一條河流,和每一份珍貴的回憶。”
“您是說……?”玄塵瞪著眼睛,不敢相信族長的話。
他緩慢的走到玄塵身邊,目光灼灼的看向黑暗的月塔。“異族就是玄武的后裔。我認為你的父王給你留下了最寶貴的兩件東西,凡人的血和玄武最后的勇士。”
玄塵徹底驚呆了。
“我以為在那場浩劫,所有的凡人都死去了。”她難以置信的說。
“那是一段可怕的歷史,玄武城死去了很多人。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我們被半神徹底的拋棄了,連同月魂族一起被困在結界之下。當年,玄武城遭到了嚴重損毀,我們的祖先為了能活下去,不得已選擇隱居在風語谷。”族長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不遠的幾個人。“還有我們的伏辛,他作為尤隱的后人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現。”
伏辛站在米眉和穆葉的中間燦爛的笑了,大眼睛笑得彎彎的。在族長說完這番話,玄塵才頓悟,原來伏辛那雙精神的大眼睛像極了尤隱。
玄塵瞪著伏辛,仿佛在此刻她才認出了慧眼睿智的尤隱。她咬起嘴唇,心中是塵封的往事。她突然跑向伏辛,并且緊緊的擁抱了他。
“你怎么騙我說你是王子,原來你是尤隱的……”玄塵抬起頭問他。
“那天為了救涅凡,是我們共同編造的謊言。”伏辛驕傲的笑了一聲。“我哪里是什么王子,我是一直找尋你的勇士。”
漆黑的塔尖突然亮起一道炫目的光芒。軍團紛紛拔出長劍,在月塔場上亮起炫麗的靈力,就像是五彩斑斕的潮涌。
他們同時望向那光。
月塔比天空中的明月還要閃亮,那是光芒萬丈的月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