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國說了好多好話,哄了好半天,才算把人給哄晴天了,委屈道:“楊衛國,我心里不好受,憋氣!本來這節目都定下來我上了,可是被人給搶了。”她要安慰要抱抱。
楊衛國算是聽明白了,他媳婦這陰陽怪氣的,可跟懷孕沒有半點關系,而是因為工作不順利。
他安慰道:“這種憑著歪風邪道搶來的崗位她也不能長久,你放心,等你生完孩子恢復了,咱們壓過她,讓她被人笑話去吧!也讓臺里后悔做這個決定。”
全是籠統話,可聽著就很讓人舒服。
對啊,到時候讓人笑話她不如我,“看看主持的啥玩意啊小孩都不愛看照陶真真差遠了……哈哈哈”這么一想就解氣,可是轉念一想又有些泄氣,現在沒有少兒節目,電視都沒普及呢,真有一個節目,哪怕啥也不是,照著稿子念,估計都會有人稀罕。
不過,這樣一來,她的斗志又起來了,沒關系,現在你搶了我的,遲早讓你吐出來。
她得吃好睡好,精神養得足足的,可不能被個小人氣得啥也干不了。
她摸著肚子撒起嬌來,“楊衛國,我餓了,我想吃餃子。酸菜豬肉餡的。酸菜要酸酸的。”
還沒開始腌酸菜呢,哪來的酸菜?
楊衛國愁的頭發都要白了,使勁揪著頭發跟媳婦打著商量,“你看,咱們用大頭菜包,我給你放點醋行不?”
不是他不用白菜,是白菜還沒下來呢,想用也沒有。
那得是啥味啊?想都不想她就搖頭,“那還是用我腌的蘿卜咸菜吧,泡一泡不咸了摻在肉里,脆脆的也挺好吃。”
楊衛國一臉為難,“這個,我聽說,咸菜吃多了不好,何況你又有了身子,要不咱換個新鮮菜?”
可她實在想不出來吃啥啊,“香菜肉的總行了吧?”
“有有有,”他忙答應,沒有也有,立刻去買。臨出門前怕媳婦餓著,給她煎了一片饅頭片,“你先吃一口墊墊,我去買香菜買肉。”
陶真真吃了饅頭片又去睡了一覺,醒來后坐在炕上琢磨過味來了,她下班到家,人家食品店也下班了,楊衛國去哪買肉啊?
“衛國”她喊著他的名下了炕往外屋地走去。
楊衛國正悄無聲息的在捏餃子,看到她咧嘴一笑,“醒了?馬上就好了,再等十分鐘就開飯。”
陶真真突然覺得她之前有些無理取鬧,看看這男人對她多好啊,她怎么就說出“生育工具”那么傷人的話來呢!
“哪買的肉?食品店沒關門?”
“噢,我去胡同口那家新開的飯店買了一小塊,反正咱們就一頓的餃子用的不多。”幸好那飯店才開沒多久,他們一家三口去吃過好幾頓,算是回頭客了,和那老板熟悉了,要不然人家說啥也不會賣的。
陶真真搬了個小板凳坐到他旁邊,“衛國,你對我真好!”笑得跟夏天的烈陽似的那個燦爛。
楊衛國不由有些好笑,媳婦可真是又是秧歌又是戲的,不過他就喜歡她這樣,溫柔的時候像水,潑辣的時候像風,熱情的時候像火……咳咳,完了,忘了這個問題……他盯著她的肚子看,“那啥,聽說前幾個月得注意是吧?”
陶真真白了他一眼,低聲嘀咕了句“色胚”。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有反應的時候,還是她的心理作用,反正自打知道自懷懷了孕,她就來了毛病了。
天天想惡心想吐,吃不進去飯,弄得楊衛國特別緊張,早晚換著樣的給她做。
給他愁著,摸著媳婦的肚子說:“你快別折騰你媽了,你再這樣你生下來,你媽不揍你我也得揍你!”
丫丫都學會了,摸著媽媽的肚子說:“你快別折騰你媽了,你再這樣你生下來,你媽不揍你你爸不揍你姐姐也得揍你!”
小樣的,還加了一個“你爸”。
陶真真倒也沒一直孕吐,一過三個月她也不難受了也不吐了,吃啥都香,這回楊衛國松了口氣,摸摸她瘦成一條小臉,“看看都瘦沒了,這回可得好好補補。”
丫丫跟著擠進二人中間,“好好補補,變胖乎的,像丫丫這樣才好看。”
把她樂夠嗆,這小丫頭也不知道是夸她呢還是夸她自己。
晚上,楊衛國燉豬肉白菜粉條,天冷了,就想吃點燉菜,熱熱乎乎的進到胃里舒服。
楊老五帶著魏新春過來蹭飯,他滿臉喜氣,“嫂子,三哥,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春兒也懷了。”
魏新春羞澀的低下頭,看得她十分好笑,“這是好事啊,你咋還不好意思了呢?”
這兩年每年過年回老家,老太太都要念半天秧,老四媳婦今年春終于生了個姑娘,老太太雖不滿意,但覺得這好歹證明這兩口子能生,大不了過幾年再生一個。因此把目光又轉移到了結婚也有幾年的魏新春身上。
她每回高高興興的回去過年,都耷拉著臉回來,她曾偷偷問過楊老五,“要是我也好幾年懷不了,你會不會像四哥對四嫂那樣對我?”
楊老五瞅了她一眼,“生不了就離婚,占著茅坑不拉屎哪有那種好事?我四哥那窩囊樣我看了都瞅不上——”
氣得魏新春哭了一晚,和陶真真哭訴這件事時,楊老五還拿了根條帚上折下來的小棍剃牙,一臉不理解的說:“她就是問問,那我就說說唄,還能真離咋的?有啥可哭的?”
陶真真罵他:“你就缺心眼吧,一點情商都沒有,跟……”下面的話頓住了沒說,可楊老五心里明白她要說什么,他面色有些不自然,“誰讓她那么問我的,我不愛聽。”
陶真真當時還和楊衛國說:“你看吧,要春兒真不能生,我看老五啊,備不住能干出來這種離婚再娶的事。有那么一個媽攛掇著……”還沒好?“也就是老四當初沒聽她的,要不然也早離了。”
說起這事,她還挺不解的,“哎你說人家都不讓孩子離婚,好說不好聽啊?怎么到了她那反過來了?她是一點不在乎名聲啊!”
楊衛國淡淡道:“不是不在乎,而是和不能生比,更在乎的能不能給她生孫子。”
話說回來,陶真真是真為魏新春高興,別看她自己想得開,可她也知道,魏新春夫妻和她不能比。
她是新思想的女性,離了男人活得不會差,甚至更好,可春兒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