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女謀

第175章 瓦解

第175章瓦解

封晉笑笑。

“沒有什么居心,只是覺得龐小姐太過咄咄逼人了。敗便是敗了,勝敗本就是常事,何必如此耿耿于懷。是我親自邀秦三姑娘赴會的,總不能讓她才剛到,便因為姑娘們的非議而怯步。”

封晉說的一本正經,臉上神情也是少有人鄭重。

龐迎月心亂如麻,乍見封晉的喜悅全被茫然取代了。

她以為,以為自己才該是讓他另眼相看的……她想開口問他,她到底哪里不及這個秦保寧?她明明處處強過秦保寧。她父親可是涼州刺使。

是的,她父親是涼州刺使。

在這涼州,誰不對她父親俯首帖耳,誰不對她恭敬有加。

龐迎月定了定神,不再看徐述。

徐述今日這般給她難堪,她回去自然會告訴父親,父親自會替她討個公道。她只看向封晉:“不知金公子可知道家父。家父倒曾在我面前數次提起金公子,言金公子這般人物,家父早就想結識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既然進了清風書院,自然是對仕途寄予厚望。

這點上龐迎月相信整個涼州城的姑娘沒有一個強過她。

只要她懇求父親,父親必定會舉薦他的。好過他數載苦讀卻學無所用。至于徐述和秦保寧,她記住他們了,總會找機會回報他們的。讓她出丑的人,她絕不會放過。

可是對于封晉,龐迎月真的心生不舍。

她從未見過像他那般的人物,徐述在他面前被比成了螢火。便是皓月在他面前,恐怕都要黯然失色。這樣謫仙似的人物,若是父親看到,必定也會喜歡的。

所以她這也不算是撒謊。

雖然龐迎月神情挺讓人不喜,可不可否認她說的話卻無人能反駁。

龐迎月根本就沒想過有人能拒絕她。當初徐述不能,如今的金公子也不能。至于旁人如何看她那有什么要緊的,就算背后對她指指點點,當著她的面依舊對她畢恭畢敬。她以前便是因為太在意名聲了,所以才會傻到去參加什么女學入學試。

就像金公子所說,她其實可以直接入學的。她何必要和這些汲汲營營的姑娘去爭那個勞什子的名額。

想通這些,龐迎月臉上掛滿笑意,她不去看秦保寧,也不去看徐術,目光灼灼看向封晉。

“不知金公子何是得閑,我親自把公子引茬給家父。家父向來愛才,公子這般人才,家父必定重用之。”

從小到大,龐迎月都是這般行事的。只是未曾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前罷了。而每次她都能心想事成。

這次雖然出了些意外,不過她本也覺得徐術最近對她越發的敷衍了。偶爾見面倆人也是相對無言。這次更是當著眾人的面讓她難堪。他即無情,她何必留戀。是他無情在先,便別怪她駁他的面子。

徐述的臉上神情可以想像有多難看。

向來不動聲色的徐公子,臉上明顯帶著厭惡之色。他沒想到龐迎月竟然是這般人品。

他并不覺得是封晉的錯,自始至終身邊這人并未說過半句出格之言,反倒是龐迎月,一幅把自己明碼標價的架式,明擺著告訴人家,她能幫他青云直上,只要金公子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徐述甚至不知道事情怎么會發展到這一步。

金公子最初只是開了句玩笑。

是他覺得自己和龐迎月情比金豎,能經受得起考驗。

這才沒有阻止。

是他的錯,他太自大了。

不過是小小的試探,便讓他出了大丑。想來明天之后,整個涼州城都會知道他的未婚妻當著他的面,去引誘別人。

這些年努力博得第一公子美名,他自然是個很好面子的人。

數年努力,一夕盡毀。

他丟人便罷了,不能連累整個徐家。

“金兄。還是要提防些……美人如蛇蝎,當真是沾染不得。”

“徐公子,你這話何意?”她也不喚阿述哥哥了,而是生疏的喚他徐公子。徐述覺得好笑極了,他雖然沒有多在意龐迎月,可自從定了情,他也設想過和龐迎月相守一生。她脾氣大,他忍讓些。

她自幼嬌生慣養,他便多縱容她些。

他是男人,總要讓著女人的。

卻原本一切都是他的癡人說夢。龐迎月或許壓根便覺得他配不上她。所以一旦出來一個比他強的,她立時調轉目光。

徐述確實說不出什么不雅的話。可但凡是個男人,被一個女人這般欺辱,都絕不會忍氣吞生的。

“龐小姐應該明白。今日在這里在下徐述當著眾公子和小姐的面宣布……我與龐家小姐的親事做罷。我會向長輩稟明原因,會親自登門退親。龐小姐,今后你我各自婚嫁,再無干系。”

龐迎月一臉的不敢置信。

她不相信徐述竟然敢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取消婚約。

哪怕這本是她希望的,可也該是她主動提出,而不是他一幅嫌棄的語氣當先開口。

“真是笑話,你一個靠我父親才能入仕的……竟然在這里大言不慚的開口說退親。也好,退親便退親。眾位姐妹們也幫我做個見證吧。徐述一直以來對我冷漠生疏。偶爾見面也是相對無言,我們本就性情不和,如今說開也好。今日之后,我與他各自婚嫁,再無干系。”

徐述冷笑著退后一步,他倒想看看龐迎月能否如愿。

這世上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徐述這般癡傻。

想要得到一些,一定會失去更多。

他確實得了龐刺使的提攜。可卻要處處看龐刺使臉色行事,還要把他嬌縱的女兒如珠似寶的捧在掌心,如今好了,他再不用看龐刺使的臉色了。

他本就不喜羈絆。

如今倒是無事一身輕。

“金兄,我算是脫身了……不知金兄能否順利脫身。”

封晉笑,笑的很邪氣。保寧眨了眨眼睛,本能的覺得封晉要使壞了。這廝絕不會任由自己被人挑揀的,便是選人,也只能是他選別人。

果然:“賀兄終得自由身。”

徐述苦笑:“也不知道我該道謝還是該覺得金兄在說輕巧話。不過也好,本也不到相守一生的地步,何必逼迫自己去做那癡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