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誰準許你自作主張的?”
晏姻聽著心痛,狠盯了管家一眼,“你給我想辦法把這些東西都拿回來,若不然從你月銀里扣。”
管家張了張嘴,憋得說不出話來。
王妃這是哪來的邪火,都是王爺的家當,又沒拿她私庫里的東西,怎么跟剜了她的肉似的,王妃這般克扣姨娘們真是要不得。
青鸞了解晏姻的脾氣,知道她哪句話是氣話,哪句話是真的,遂給了個眼色管家,讓他去。
這時,小丫鬟在門外報,“青鸞姐姐,曹夫人和綾夫人在院外求見,說是要給王妃請安。”
青鸞正要問晏姻見還是不見,就聽晏姻冷哼了一聲,道出幾個字,“給我梳妝。”
青鸞懂,遂回小丫鬟們道,“請她們去花廳喝茶,王妃稍后就來。”
接著,青鸞一絲不茍的給晏姻梳妝。
額前戴上牡丹華勝,髻后佩有百蝶金簪,兩側插了垂至耳垂的百鳥朝鳳步搖。
梳妝整齊,晏姻仿佛一個小金人,煜煜生輝,光彩照人。
但她覺得這還不夠,又讓青鸞把她那件純白狐裘披風拿了出來。
“公主,她們只是兩個侍妾,您這樣真是抬舉她們了。”青鸞勸道。
晏姻穿好狐裘手一揚,“不管是誰,我都直接上王炸。”
對于紅綾,晏姻還在觀察,而曹玉竹,她還不太了解,但她們既入了晉王府,面對李鈞這么一個男人,資源有限,女人之間的勾心斗角是必不可少的。
哪怕晏姻不稀得與她們爭。
但難保她們不把晏姻當成假想敵。
既然宅斗不可避免,晏姻想來個壓倒性的開局,亮些家底給她們看看,讓她們知道何謂硬實力,自此有點自知之明。
以后都給她老實窩著。
青鸞不知何謂王炸,也不問,反正她們公主經常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就是。
又檢查一遍妝容,她攙著晏姻款款步入了花廳,破天荒的,后面還跟有十多個小丫鬟。
花廳里曹玉竹和紅綾足等了有半個時辰,垂首待晏姻進來在上首端坐,才齊齊行了跪拜大禮。
“妾身曹氏給王妃請安!”
“妾身紅綾給王妃請安!”
“都起來吧。”晏姻優雅的抬抬白凈素手,袖中隨之傳出一陣瑯瑯清脆之聲,非常好聽。
但聽在曹玉竹和紅綾耳朵里,卻十分刺耳,待起身抬頭,她們瞬間覺得自己就像黎明前的星宿,太陽一出,連弱弱的一點光暈都沒了。
只見在上首端坐的晏姻粉面紅妝,滿身珠翠配白色華服,奢靡中又透著淡淡的純粹,竟無半點俗態庸姿。
曹玉竹和紅綾雖也是主子,但各方面與王妃比起來,唉!真就是差了不只一星半點。
晏姻亦抬眸重新打量了她們。
紅綾還好,之前晏姻賞賜藝伎們的東西多,所以穿戴還過得去。
倒是曹玉竹,大冷天的還穿著單薄的半臂對襟襦裙,連件避風的斗篷都沒有,加上她那一臉心不在焉的表情,看著更顯清冷。
寒暄兩句,有小丫鬟托了茶盤過來,上面置了兩盞茶。
是準備曹玉竹和紅綾給晏姻敬茶用的。
古代老節目了,晏姻懂,回禮都備好了。
“姐姐…”
“嗯——”
“王妃,您喝茶。”紅綾笑得殷勤,僵著腿腳搶先一步上前給晏姻敬茶,但那一聲姐姐到后面換成了王妃。
因為晏姻身邊,青鸞兩道如藤條的目光,加上那低沉的一聲嗯,讓她明白,她喊晏姻姐姐是高攀了,她雖成了王爺的侍妾,但骨子里還是個買進來的奴才。
曹玉竹與她不同,老老實實雙手捧了茶獻給晏姻,“王妃,請喝茶。”
晏姻頷首,揮手讓左右小丫鬟將茶接了過去,又道了聲賞,接著另有兩個小丫鬟端了托盤至曹玉竹和紅綾面前。
揭開蓋著的紅綢,兩個托盤上各擱了一個拳頭大的金錠子。
晏姻就是這樣,摳就摳到家,賞就撐死人。
她也懶得花心思去挑東西給她們,直接上金疙瘩,簡單干脆。
“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些什么,就略略備了幾兩銀子給你們添件首飾。”晏姻笑向底下的曹玉竹和紅綾。
曹玉竹規規矩矩道了謝回去坐著。
但紅綾起身拜謝時腿腳拖沓,行動別扭,不知是何故。
晏姻遂無話找話隨口問道,“綾夫人,你的腿怎么了,可是前兩日崴了還沒好?”
紅綾暗暗吁了口氣,細看她的表情,竟有種盼著人問她腿的感覺。
有氣無力的拿手捶了捶后背,掃了坐她對面的曹玉竹一眼,紅綾才洋洋嘆道,“唉!崴腳倒是好了,只是昨晚王爺讓妾身跪了一宿,妾身眼都沒合一下,身上乏得很,沒甚精神罷了,還是玉竹姐姐命好,省了昨晚的一頓折騰。”
言畢,紅綾端起杯,媚眼又掃了曹玉竹一眼,想從她那里找點優越感。
然,曹玉竹反應平平,只不咸不淡道了聲“妹妹當心身子”,便小心吹著茶盞垂眸喝茶。
沒得到預料中曹玉竹的艷羨,紅綾憋悶,低頭猛喝了口茶,馬上又了吐出來,“呸…噗噗……”
曹玉竹漠然看了她一眼,道,“妹妹慢點喝,這茶燙得很。”
“謝姐姐提醒。”紅綾答著,舌尖轉了轉,嘴里好像燙破了皮。
她心內不忿,曹玉竹雖說是個不受寵的庶出小姐,但嫁進晉王府為妾,怎么說出嫁前也會有嬤嬤教導她如何侍候王爺,但她怎么像什么都聽不懂呢?
又想,曹玉竹一個庶出的小姐,沒人把她當回事無人教導也很正常。
但王妃怎么也一點反應沒有?
她和王爺成親兩月有余,雖驕著性子不大逢迎王爺,但聽說也與王爺同房過幾次,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她還真沉得住氣。
思及此,紅綾又偷偷看了晏姻一眼。
但見晏姻端杯喝茶穩如泰山。
只是紅綾不知道,在她說跪了一夜那刻起,晏姻腦子里迅速過了一遍她穿來前珍藏的**中,各種跪的姿勢。
沒吃過豬肉,但不代表她沒看過豬跑。
跪了一夜。
這兩真是狐綏鴇合,蛇鼠一窩。
晏姻心內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