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一笑,“白長史與您說笑呢,王爺的馬一直都是小的照看,一早白長史還吩咐說王爺要出去圍獵,讓小的將王爺的馬好好打理一番,馬鬃刷亮,馬鞍都擦......”
小廝話還沒說完,晏姻廚房也不去了,扭頭往前院找白虎去了。
白虎不說實話,必有蹊蹺。
說不定又和李鈞憋了什么壞水算計她,再不定就是有其他事瞞著她。
剛到前院,晏姻還未來得及進去,就見白虎匆匆忙忙從院門內跑了出來,躍上房梁不見了。
再接著,是趙春提著刀追在后面大喊。
“白虎,你給我回來,青鸞說的那五百兩銀子是怎么回事,你買了什么藥丸,你不給我說清楚,我就...我就燒了你的袍子!”
晏姻聽了搖頭。
五百兩銀子,趙春就燒白虎幾身袍子。
換做是她,非得讓李鈞跪下叫爸爸不可。
不過看那情形,白虎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了。
晏姻轉頭又往揖翠軒去。
曹玉竹一早和白虎一起從側院回來,還幫著遮掩,定知道什么內幕。
連曹玉竹都知曉的事,她卻不知道。
她這個王妃以后還怎么在王府混。
定要找曹玉竹問個清楚明白。
但想想,若他們有心瞞著,問了曹玉竹不一定會說,說了不一定會說實話。
晏姻一路走一路想,到揖翠軒院門口時,她想到法子了。
跨門檻進去。
屋內,曹玉竹閑坐看書,見晏姻一腳邁了進來,突然起身收拾起了紙筆,“王妃,日頭還早,我要去我娘那里給孩子們教習,您還是到別處逛逛吧。”
“你趕我走?”晏姻淡淡幾個字,腹中饑餓,伸手去拿桌上的奶酪花生酥吃,“誒,味道不錯,是慧兒做的嗎?”
曹玉竹無語點頭,定定站著,心虛,愣是沒敢挪動一步。
不一會,晏姻將一碟奶酪花生酥吃了個精光,掃了曹玉竹一眼,心內好笑。
她這還沒怎么樣,曹玉竹就自亂陣腳了,這么個憨性子,若真嫁了個女人多的夫君,真不知怎么個活法。
晏姻也不拐彎抹角,起身拉曹玉竹在桌邊坐下,“王爺說了,不經太后應允,等圍獵回來就放你出去,還要給你備一筆嫁妝呢。”
聞言,曹玉竹萬分感激,看著晏姻,雖沒說話卻紅了眼眶。
定定半晌,忽騰的站起身來。
晏姻知道她想做什么,趕緊再拉她坐下,“你不用給我跪謝,等你真出府那天再謝我不遲。”
曹玉竹答應著坐下,拿羅帕沾著眼瞼。
晏姻看在眼里,不動聲色。
曹玉竹現在心里滿是感激之情,心里防御能力最低,她早間不是給馬治病,就必定是給人治病,但是什么人,必得詐她一詐。
瞧準這個時機,晏姻問道,“早間你和白虎從側院回來,是去替那人醫治吧,怎么樣,那人如何了?”
聞言,曹玉竹抽噎了一下,“這...這事你知道啊?”
晏姻極稀松平常點點頭,“嗯,你走后白虎與我說了。”
曹玉竹哦了一聲,嘀咕道,“白虎之前還說王爺有交代,不能泄露半點風聲,不能再有第四個人知曉,他自己倒與你說了。”
晏姻心內涌起一股大氣。
她這個王妃居然被排除在王府核心圈層之外,成了個路人甲。
深出一口,晏姻將心內的火壓下去,捫著胸口對曹玉竹道,“我是什么人,王爺有何事是不與我說的,早在白虎之前王爺就與我說過這事,只是最近事多,我忘了,今日見著白虎問他兩句,便又想起來了。”
默了默,觀曹玉竹并未有懷疑,晏姻又道,“那人怎么樣了?”
“經我昨日灌了兩副藥,又將身上的傷口清理包扎,倒是死不了,只是昏迷著,不知何時才時候能醒過來。”曹玉竹答道。
晏姻聽著,暗自揣摹。
現在只知道是有個人,但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就不知道他們背地里在做什么勾當。
想想,晏姻笑道,“我看是你醫術不精吧,若精,那人怎會受些傷就昏迷不醒,你若再看不好便請太醫來看吧,不要誤人性命。”
曹玉竹雖自幼熟讀醫書,但之前在曹家,也就給那些沒錢看病的下人瞧瞧風寒腫痛,真要把脈開方,這還是第一次。
現在聽晏姻如此說,不由訕笑著,自慚形穢起來,“我本也是想讓白虎請太醫,但那人是個刺客,白虎要留著他問出主家是誰,怕請了太醫走漏風聲,如此,便只有我了。”
到這里,晏姻已然都明白了。
這刺客興許就是那日僥幸活下來的。
李鈞要過兩日放曹玉竹出府也說得過去了。
他要留曹玉竹給那刺客醫治。
繞了半日,居然是這事,李鈞還瞞著她,信不過她,難道還怕她是主家,派人來殺他么?
他死了,她不就成寡婦了?真是。
“我與你開玩笑呢,你這般認真作何。”晏姻對曹玉竹笑笑,翻過這篇不提。
接著又笑問,“你今日在后院可有看上誰了?”
問起這,曹玉竹臉忽的一紅,躲閃著也不敢看晏姻,“我名分上還是王爺的妾,說這些還太早,等過幾日出府再...再議。”
晏姻悶頭一笑,觀她那情形,定是有看上的了,遂追問道,“是誰?是韓少師對不對?”
曹玉竹也不說話,只是臉更紅了。
她雖之前說過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豪言壯語,但畢竟是個姑娘家,真到事頭上,害羞也是有的。
晏姻也不多臊她,說過幾句話便要回靜月閣去。
糕點吃得太多,她走彎路邊逛邊消食,逛到小花園,見韓琦在假山下彈奏琵琶,便過去逗他幾句。
“琦哥哥,你夫人是哪家的千金?日后有機會回去,我定要好好看看,看看是哪家的女兒這么有福氣,能嫁給琦哥哥你。”
琤——
韓琦指甲滑了一下,撥錯了弦。
“一般人家的女子,不提也罷。”韓琦答著,垂首去調弦軫校音,也不看晏姻。
“有多一般,高矮胖瘦呢?”
韓琦,“......”
“姓甚名誰?”
韓琦,“......”
噗——哈哈哈......
晏姻笑出了聲。
韓琦被笑紅了臉,也不遮掩了,放下琵琶起身對晏姻拱手,一揖到地。
“韓某不才,之前在南陵國得公主您錯愛,卻未能有所回應,只因韓某并未屬意公主,怕終有一天會負了公主......”
晏姻擺擺手,打斷他這遲來的正式拒絕,“你是不是還要說愧對我的深情,然后祝我和李鈞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