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了,上課了。”
呼朋引伴的小聲提醒之后,一個個都正襟危坐了起來。
這種狀態就對了。
看著臺下一群群渴望求知的眼睛,丁凱玲盈盈一笑,輕提了一下幾乎及地的呢子大衣,走上了講臺。
“好了,各位,”丁凱玲放下課本,輕輕地拍了一下手,緩慢優雅地走到講臺的右邊,“今天星期幾了?”
群聲眾眾,“周——六——。”
鄭毅凡掏了掏耳朵,瞟了一眼王昕伊旁邊的女老師,低低地問了一句,“要聊天了嘛?”
方迪笑笑,“這是慣例,慢慢,你就習慣了。”
習慣?鄭毅凡雙手揣兜,往后靠了靠,他們習慣就行了,他無所謂。
“哦,都周六了。”丁凱玲左右掃了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還以為是周五呢。”
“我還以為是周一。”教室里立刻有人起哄了,引起了一陣笑聲。
鄭毅凡回頭,認識,蘇磊!坐在小雨那一排的最后面。
“我也以為還是周一呢,天天都想上語文老師的課。”“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教室里瞬間沸騰了起來。
p精!鄭毅凡瞟了一眼炸鍋似的學生,側頭看向方迪,“這老師,你們很喜歡?”
“當然。”方迪低聲笑道,“不止是喜歡。”
“嗯?”鄭毅凡笑了起來,“什么意思?”
“男生們的偶像,女生們的榜樣。”方迪笑道,這樣優雅漂亮的喜歡聊天的女老師,她希望可以來一打!
可惜,只有四個,還有兩個是臨時借調的!
“我們一點都不累。”沸騰的聲音里,忽然出現一個異樣的聲音。
鄭毅凡回頭看了一眼,這人,也見過,杜曉風!
昨天他也在。聽曹校說,是個有背景的孩子!
怎么智商,有點不在線呢?!
鄭毅凡回頭,看到方迪從抽屜里摸出一個素寫本,攤在了桌子上,又從抽屜里摸出幾支鉛筆。
嗯?她準備畫畫了嘛?
感覺到鄭毅凡的目光,方迪拿過一支鉛筆在本子上試了試,側頭看向鄭毅凡,“怎么了?”
“你這是……”鄭毅凡瞟了瞟了那個素寫本。
“嗯。”方迪點了點頭,就是你看到的樣子,“畫畫。”
這也行?鄭毅凡瞟了一眼講臺,這距離,太近,三米不到呀。
看了看那站在王昕伊旁邊的美女老師,那人笑意盈盈地左右環視著,卻在瞟到他的左右后排時,視線又移開了。
他的帥,第一次被人忽略了!
不對,這是第三次了。
鄭毅凡瞟了瞟那美女老師前面的小瘟神,嗯?
沒看到臉,只看到一個側對著他的后腦勺。
“那小瘟神,”鄭毅凡頓了一下,點了點方迪的桌面,“你們上課這么隨便?”
“嗯。”方迪應了一聲,換了一個鉛筆,繼續畫起畫來。
長見識了。
這個畫畫的二號,還有那個給老師看后腦勺的小瘟神,比他有出息!
如此不給美女老師面子呀!
他再不想講課,課堂上還是會看老師兩眼的,以示尊敬。
余光瞟到左邊幾雙偷偷看著他的眼睛。
鄭毅凡眉梢微揚,笑意微現,好吧,他還是安靜地坐個美男子吧。
看了看方迪,又側頭看了看前排的兩個女生,她們很溫順的看著攤在面前的課本。
“嘶,”鄭毅凡吸了一口涼氣,好冷呀,前門怎么沒關呢!
“同學,”鄭毅凡輕聲喊了一句,“前面的同學。”
嗯?這聽覺這么遲鈍?
鄭毅凡瞟了一眼走到王曉曉旁邊的美女老師,站起來身來,快速把門輕輕關上了,又回到了位子上。
“你們其它人呢,”丁凱玲笑道,瞟了一眼離開座位的高個男生,“累嘛?”
眾學生,“……”
累?當然累了。但是,聊天不累呀。
“不——累——”說完,教室里又是一片笑聲。
“好,既然不累,那咱們就來聊一會,八卦一下吧。”丁凱玲又退到了王昕伊的旁,瞟了兩眼鄭毅凡所處的位置,“咦,我們班又增新成員了?”
鄭毅凡撇了撇嘴,把頭側過去,看向方迪的畫。
現在才注意到他呀。
嗯?這老師說什么,八卦?鄭毅凡側頭看了一眼美女老師,有這么公開談八卦的老師嘛?
他不會走錯教室了吧?高二()的年級組第一的語文,是這樣八卦出來的嘛?
眾學生的目光瞬間也轉移了過去。
嗯,新成員!
不知道能新幾節課!
“好,”丁凱玲笑著,瞟到鄭毅凡眼里閃過的詫異,“我們先八卦一會,再認識新來的轉學生。”
眾人,“轉學生?”
那是插班生,好嘛?
鄭毅凡,“……”
轉學生?他明明只是個旁聽的,好嘛!
等等,這老師說什么?先八卦?八,什么卦呀!八卦和認識他不是一回事嘛?!
“昨天新選班委會了?”丁凱玲優雅地轉身,大擺的呢子風衣,旋出一圈漂亮的紋理,又緩緩地落下來了。
“是的。”有人立刻應聲了。
”文娛委員,是誰呀?”丁凱玲笑道,左右看了看,停到了王昕伊的座位旁。
“王昕伊。”“是王昕伊。”“昕伊點歌臺。”立刻有人起哄了起來。
“是我。”王昕伊站了起來,一臉的可愛與天真的看向丁凱玲。
“嗯。”丁凱玲應了一聲,看向王昕伊,“鄧麗群的歌會幾首?”
“我……”王昕伊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來,便被人搶白了,“丁老師,王昕伊什么歌都會唱。”
“是的是的,昕伊點歌臺,要開始了,各位。”蘇磊扯著嗓子吆喝了起來,“丁老師,請點歌。”
“哦!”丁凱玲笑著,看向王昕伊,“可以嘛?月滿西樓,會嘛?”
“嗯。”王昕伊點了點頭,輕輕地哼了起來: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
王曉曉跟著輕輕地和了起來。
丁凱玲往教室掃了一圈,看到不少同學在輕輕地附和,“會唱得,大家一起唱起來。”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卻上心頭……”
鄭毅凡看著一教室自我陶醉的人,轉過頭來。
這是審美,他也是醉了。
也就身邊的二號,聲音大點的兩個小可愛,唱得還在調上,其它那是唱嘛?
分明就是在念詞!
在那一字一頓的念詞聲里,他那個傻弟弟的憨厚聲,格外的明顯。
這是在上課嘛?
鄭毅凡嘴角抽了抽,抬手支在桌子上,很認真的,一下一下的揉起了太陽穴來:
從這一刻開始,他開始討厭八卦二字了。
“好。唱得不錯。”丁凱玲鼓起了掌,“王昕伊請坐,辛苦了。”
“唱得真好。”“真好聽。”“哇,你也會唱歌了。”“唱歌誰不會呀。”一教室里的人又瞬間沸騰了起來,相互吹捧著自戀著。
“這首歌是……”丁凱玲話說了一半,停下來,左右看了看,像是在等著回應。
“李清照的詞。”眾生應道。
“嗯,很好,”丁凱玲笑道,“這首詞的全名是?”
“《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眾生笑道。“早就學過了。”“都快忘記了。”“剛好復習一下。”
鄭毅凡瞟了一眼面前的書,今天要學的不是柳永的《雨霖鈴寒蟬凄切》嘛?
莫非,美女老師拿錯了課本?
莫非,這美女老師拿錯了課本?
“好,復習一下關于李清照的知識點。”丁凱玲笑了起來。
教室里一片沸騰,“宋代女詞人。”“婉約詞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稱。”“號易安居士,著有《易安居士文集》。”“丈夫趙明誠。”“哈哈哈。”“父親李格非。”
“還有嘛?”丁凱玲笑道,轉身往講臺上走去了。
“有,我們曾經學過她的詞,其代表作為……”
“嗯,不錯,還有嘛?”丁凱玲緩慢優雅前行,輕提了一下呢子大衣,走上講臺。
眾生,“……”
難道還要八卦一下李清照的戀愛史?
“她為被譽為‘詞國皇后’,曾‘詞壓江南,文蓋塞北’。”有聲音傳來,清亮不疾不徐的響起,壓過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誰呀?這都知道!
鄭毅凡循聲看去,微微怔了一下。
“她又說,空夢長安,認取長安道;她說,今年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生華;她說,生當做人杰,死亦為鬼雄;開創了女作家愛國主義創作的先河,為后世留下了一個女性愛國的光輝典范。”
教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那清亮不疾不徐的聲音在教室里響起來。
“詞風婉約,詞作甚多的,還有柳永。”
何詩菱說完,又把頭別向了窗外,天陰得厲害,應該要下雨了吧。
“說得很好。”丁凱玲笑道,“你繼續賞景。”
鄭毅凡,“……”
繼續賞景?這是得到批準的,目無尊師呀!
“關于李清照文學常識,作品情感以及意像品鑒,我們暫時復習到這里,”丁凱玲微笑著,纖手微抬,輕輕地捏起一支粉筆,環視了一圈教室,“接下來,請大家把課本打開到第十頁,今天要學習的是——”
“柳永的《雨霖鈴》。”眾生應道。
“好。”丁凱玲優雅地轉身,在黑板上寫下“雨霖鈴柳永”五個字。
字如其人呀!鄭毅凡看著黑板上豪邁有勁的字跡,不由得多看了丁凱玲兩眼,果然是云凌的黑牡丹!
只是,你這樣上課,這一篇內容,要講幾節課?
一節課還能聊多少八卦呀?
還有時間來認識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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