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幫他，是因為他幫過你？”趙生生點頭，自己又夾了一塊魚放進嘴里，慢慢的吐著刺。
“也沒那么功利，我就是覺得他人挺好的，真誠。他覺得我是來混日子的，他就讓我退出。他覺得我有潛力，他就努力幫我；他覺得我有不對的地方，他也會指出來。除了……”
“智商不高，其它還可以。”怪喬說道。
葉瀾回頭，先看他碗，飯菜已經吃完了，忙用他的碗給他裝了一碗湯，“慢點喝，湯有點燙。”
怪喬又低頭專心喝湯去了。
葉瀾想想江寧，輕嘆了一聲，“好吧，智商可能屬于正常范圍吧！”
“不過長得不錯。”老太太忙說道。
“就是演師兄的那個？是不錯，不過沒我們葉朝長得好。”趙夫人忙說道。
“比張芒公司的那些孩子強多了，我都分不清男女。對了，張芒，你們公司的那些藝人為什么男的不像男的，女的不像女的？”葉主任有點納悶的看著親閨女，她是為了支持女兒工作才關注的，結果看了那些孩子，她都覺得辣眼睛。
“就跟京劇一樣，乾旦、坤生更受待見，世人眼光一直如此，他們更欣賞中性之美。”張芒也慢慢的喝了一口湯，但還是看了怪喬一眼，又看看爹媽，為什么這些人對于葉瀾第一個帶回家吃飯的男孩子一點關注度都沒有。
“差得好遠！”老太太鄙視了，“所以瀾瀾都看不下去了，逼著江寧拜丁大師，不過江寧吃苦的勁丁大師覺得還可以，說資質差，上臺夠戧，但是打磨一下，別的方向還是有點指望的。”
葉瀾正吃肉呢，結果被老太太這句話給嗆了，好在家里規矩不錯，她第一時間捂住了嘴，想想看著老太太，“奶，您這是夸嗎？”
“你難不成還想他上臺？”老太太瞪大眼睛，“丫頭，戲臺子可不是你們的那什么舞臺，可不是你二把刀隨隨便便就能上的。”
“把他這樣粉絲幾千萬的超級愛豆拐回來，我容易嗎？不讓他上戲臺，您的票賣給誰？現在那些說相聲的，說脫口秀的，有點名氣的，自己都搶不到票，上線就秒沒。當初毛大師為什么招蔡小米，一路扶著她上位？人家捎帶手的就把越劇拉把起來了。當初蔡小米登臺，您記得嗎？我們差點沒擠進去。門口全是她粉絲，不管聽不聽得懂，人家就有這號召力。這些愛豆也是，帶貨能力那都不是您能想的。”葉瀾撫額了。
“京劇有自己的堅持，若是他能上臺，我們一定讓他上，但他必須有那個本事。”老太太搖頭，根本不為所動。
“可以做個數模，看看機率。”怪喬又接口了。
“那不用你，我明天還約了天奇和小悅，到時你們幫我做數模就夠了。”葉瀾立刻搖頭。
“你想做什么？”
“我們休息時有說到京劇，我想讓他們幫我用數字的方式把京劇一些東西計算出來。我記得我看過一些資料，我想用數學的方法來解釋一些東西，當然，這些東西我現在也說不清，只有一點很模糊的感覺。”葉瀾搖頭，隨口說道。
“葉瀾的想法其實世界上已經很多地方開始運用了，比如在體育項目上，把動作輸入電腦，通過計算是可以進行標準化的規范的，比如體操項目中，一些容易受傷的動作，后來通過了計算，就知道，受傷不是動作有問題，而在做動作時，運動員的身體各方用力的協調力出了問題。效果是很顯著的。”怪喬又推了一下眼鏡。
“你要規范京劇的動作？”老太太有點吃不下了。
“不是，我想知道可不可以更美。”葉瀾搖頭。
“運動可以，藝術很難。”趙生生搖頭，“梵高的畫你不是特別喜歡那幅《星空》嗎？第一次帶你去看畫展，你就站在那兒動也不動，指著那畫說，你喜歡。記得嗎？你什么都還不懂，可是那天你就呆呆的站在那幅仿作前，一動也不動。”
“到現在我也喜歡，除了買不起，我真覺得那畫沒挑了。”葉瀾知道趙生生想說啥，無非就是，藝術不是可以復制的。
“那畫是梵高在瘋人院里畫的，那是一個精神病人眼里的星空。當然了，若不是他有超凡的才華，他也畫不出來，但我想說的是，正是因為那時他思想不受控制的情況之下，才有了那么超凡脫俗的杰作；還有李白斗酒詩百篇；王羲之半醉成就《蘭亭序》酒醒了，寫不出來了……藝術是無數的偶然造成的，你要規范化？”趙生生都要氣樂了。
“規范化了，也許才能批量。”怪喬又扶了眼鏡一下，想想，“我覺得葉瀾說得也沒錯，星空真的我們買不起，我們分析一下，然后我們可以用數字建模，可以做一幅完全一模一樣的，包括梵高的每一筆的力道。這個不用特別聰明的，我就能做到。還有現在3D打印的技術，好些博物館已經運用到了實際應用之中，這是科學的力量。我們為什么拒絕科學進入藝術？國外，科學已經進入神學領域了。可以用科學解釋宗教了。”
怪喬一臉怪異的看著趙生生，他們這些天才看來，世間沒什么事是不能用科學所解釋的。
“所以你也這么認為？”張芒呵呵了，看向了葉瀾。
“應該說，我其實還不太確定我想做什么，我只想先試試，閑著也閑著。”葉瀾甜笑了一下，不想把話題弄得太沉重，并轉向了老太太，“奶，我沒想改變京劇，我就想看看京劇還能不能更美一點。”
“行，試試吧！”老太太笑了，動動轉盤，“吃蝦，你大姑特意給你買的。”
“姥，您這么雙標，您的學生知道嗎？”趙生生都無語了，瞪著老太太。
“若是瀾瀾現在是京劇演員、我的學生，我就打斷她的腿。可她不是！她是數學系的高才生，她的同學是天才，他們要拿京劇當成素材做研究，我能說啥？”老太太瞅了外孫女一眼，說得理直氣壯。
“您說得對！”怪喬點頭，“您還真不能阻止科學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