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必繞圈子,這位小郎君費心弄來了布防圖。”林翼指了指方鴻。
眾人吃了一驚,不過想起前幾日方鴻那一副瘦削模樣,想來就是在忙著弄這布防圖,想來遭了不少罪。
眾人只覺方鴻格局十分大,方家其余人等都忙著準備分家產,滿城都知道此事,人人都在暗中揣測,卻沒想到卷在風暴中心的人卻在冒著危險搞山匪寨子里頭的布防圖。
眾人紛紛對方鴻高看了一眼,沒想到他與其他世家子弟如此不同。
“剿匪要講究策略,方案我已經準備好,文臺你講與他們聽一聽。”林翼吩咐道。
文臺皺著眉頭將方案詳詳細細說了一回,眾人聽得一知半解,但也都皺眉不語,縱是聽不太明白,但也發現這剿匪并沒有自己想的那般簡單。
這黑石頭山易守難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著實不是個三兩下就能被拿下的地方。
“但以我從前剿匪的經驗,山匪大多疑心病重得很,凡事都給自己留下退路,寨子里頭不僅是機關肯定還設有各條脫身保命的道路通往后山或是別處,只要找個知道他們將寨子扎在何處并熟悉地形的人來好好研究那處地形,定然有突破口。”林翼思索一二說道。
“這還不簡單?此事王大掌柜就能辦了。”林翼話音剛落,有人脫口而出。
一時席間眾人都顧不得去分辨此話是誰說的,齊刷刷地看向王啟東。
王啟東心中一驚,難不成自己上回去黑頭山找對峙那六把古琴到底是不是被黑石頭山上的山匪劫走的時候被人看見了?
王啟東不動聲色地琢磨著,若是被人瞧見,現如今這境況還真有些解釋不清楚了。
眾人目光灼灼地看向王啟東,見他不說話,林翼也開了口,“王大掌柜,既然你熟悉那處的地形,不如說與我聽一聽。”
王啟東訕笑幾聲,伸手拍拍胸膛,有些不自然,借咳嗽聲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咳咳,真是說笑了。那黑石頭山險惡至極,我不過也只是自家走貨得時候過了幾回山腳,那里處處是山匪把守,我也不曾上過山去,哪里就知道地形了。”
方才那人一拍大腿,急了,“王大掌柜,你是知道的呀!”
王啟東恨恨地看過去,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人,“這位掌柜莫要胡說,我哪里就知道地形了。”
那位掌柜看著王啟東如此反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話只說了一半,難怪王啟東是這副神情,他伸出手來朝臉上拍了拍,起身向王啟東躬身一拜,算是向王啟東賠罪。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再向王啟東伸手作揖再次賠罪,心中有些后悔,自己真是心直口快,這王啟東可不是自己吃罪得起的。
于是想了想,趕緊開口向王啟東解釋,也是說給宴間眾人聽,“王大掌柜誤會了,眾位掌柜們也誤會了。我說的不是哪個意思。大掌柜與我們都一樣,都是規規矩矩、安安分分做買賣的良民,怎么可能與那黑石頭山上頭的山匪有什么勾結,自然不可能知道黑石頭山上上頭的地形是什么情況。
我說的是為王大掌柜家中押貨運貨的馬隊領頭劉總領頭!”
他這么一說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紛紛稱是,這王啟東也才放下心來。
林翼和文臺并不是這青州本地人,對本地人士并不清楚,依舊是一頭霧水。
見兩人一臉懵狀,王啟東笑笑,對二人解釋道,“林大人,我反倒是將這人忘了。這人是最適合的人選,除了這群山匪沒有誰比他更熟悉黑石頭山了。”
“噢?此話怎么說?”林翼有幾分好奇。
劉洲英臉上有一道長疤,青州城中人人背地里都管他叫疤臉,這長疤看著十分駭人,劉洲英自己卻不以為意,這長疤恰恰救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這劉洲英原本是個軍人,前些年打完弩族之后,退回老家,也就是這青州城,娶妻生子,過得不錯。
尤其這人還屢屢立下軍功,在前線是十分悍勇,也是一員猛將,曾救過軍中主帥一命,上頭嘉獎,要賞他官當,劉洲英不愿入朝為官,便拒絕了。
朝廷便賞了金銀,賞了他一張免死令,這點賞錢一層層下來,到他手上也沒有多少了。
劉洲英又是個豪爽之人,當時還未成家,不懂得省錢,三兩下便請軍中好友酒肉逍遙,沒一陣就揮霍掉了。
戰爭結束回家之后,劉洲英憑借這一身武功,自己拉扯組了一個馬隊,替眾多商戶押貨送貨,雖是辛苦慢慢日子也好過起來。
娶了妻生了子,過得也十分幸福。
可美中不足的是孩子天生孱弱,絲毫不似父親,生來心上便帶了病,四處求醫也無用,只是續著一口氣而已,錢倒是如流水一般花出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家那娘子生了孩子之后元氣大傷,也落下一身病,又為這孩子的病殫精竭慮,操勞萬分,也病倒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后來一天夜里睡過去就再沒有醒過來。
這劉洲英傷心欲絕,卻也沒有法子,還有這個孩子要照顧,只能強忍著傷痛繼續過日子。
那時候黑石頭山的山匪有些猖獗,遇見劉洲英卻沒法子,近不得他身,每每還帶了一身傷。
久而久之,城中各大商戶、富貴人家就都知道了此事,紛紛請劉洲英押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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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劫不到錢,也沒有法子,想來想去,既然敵不過劉洲英干脆拉他入伙。
那劉洲英立時就拒絕了,他是軍營出身,一身正氣,總不可能變兵為匪。
山匪邀他不成,于是就將主意打到了他家中人身上,孩子孱弱,經不得顛簸,劉洲英平日在外頭不可能時時刻刻將孩子帶在身邊,請了個嬤嬤幫忙照顧著。
那群山匪打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便將那孩子綁了帶上黑石頭山,想要以此要挾劉洲英入伙。
劉洲英娘子已去,就只留了這么一個血脈在人間,劉洲英萬般無奈之下便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