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兇實記

第七十七章 安華樓藏尸案(一)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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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崔鳴這么悲觀?一是案發地安華樓已經拆了十二年了!它是五十年代的筒子樓,一共就三層,一層二十多戶人家,每層有兩個公用廚房,曾經住在這里的人,身份很雜,有老師,有工人,有小商販等等。

二是,當年發現尸體的時候,就已經高度腐爛,當時檢測技術有限,法醫根據身高和骨齡推斷死者是住在那間屋子里的張林,死因是頭部被鈍器所傷致死,因為各種原因,沒有進一步做DNA檢測確認。

這個案子唯一還算可取的地方就是兇手在現場留下了指紋和腳印。

張林當年四十五歲,是玉林小學的數學老師,卷宗上寫一直未婚,不管是鄰居還是同事,對張林的評價都是和善,老實,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暑假結束之后,學校遲遲見不到張林來報到,學校派人到家里找他,張林住在二樓,門是鎖著的,可臭味卻能從門縫里飄出來,來人當時就報了警,等警察破門而入,發現屋里一個人沒有。

屋子不大,卷宗上說是不到二十平米,照片上看也是顯得很擁擠,一張書桌,一個大立柜,一個大書架,一個簡易小沙發,還有一張單人床,只是單人床被人用水泥跟墻和地面封成了一體,等警察鑿開水泥,才發現了床下已經高度腐爛的尸體。

死者準確的死亡時間,法醫給不出來,只能給個大概區間,本就是夏天,死者又被封在狹小的空間里,腐爛的速度只會更快,所以當時法醫給出一個跟沒給一樣的結論,死者是在暑假開始前后遇害的。

當時的偵查員只能根據鄰居們最后一次見過死者為分割線,著重查了一下那段時間來過張林家的人,可發現尸體是暑假結束之后,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鄰居們能提供的線索少之又少。

張林為人謙和有禮,別管在學校還是家里,從來沒有與人紅過臉,仇殺被偵查員排除!

張林的經濟能力也一般,還要每月給鄉下老母親寄錢,家中更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入室搶劫殺人也被偵查員排除!

卷宗中留下了一些關于張林是否是被滅口的調查記錄,因為線索有限,最后也沒能查出什么來,就這樣成了命案積案!

郭華明摘下眼鏡,用眼鏡布輕輕擦拭著鏡片,崔鳴瞇著眼,抽著煙。

陳兵和于偉低聲討論著案情,吳大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高聲說:“這案子好辦!”

所有人看向他,連郭華明都趕緊帶上眼鏡。

“到農村找個神婆,上個香,問問她誰是兇手!”

石小磊一腳踹在吳大力的屁股上,罵道:“就知道你特么不會說人話,我還豎著耳朵聽!”

郭華明笑了笑,對崔鳴說:“我早跟你說過,這個案子不好整!所以我留到了最后。”

崔鳴說:“這個安華樓說是樓,其實跟大雜院沒啥區別,如果兇手帶著水泥上樓,肯定會有人看到。”

郭華明沒想到崔鳴第一個想到的問題竟然是水泥!

石小磊問:“半夜運呢?”

“這是個辦法,但是案發時間肯定是夏天,那時候誰家有電扇?熱的睡不著的情況肯定有,兇手半夜運水泥就要半夜作案,這種筒子樓隔音很差,有點動靜太容易被人記住了。”

吳大力說:“難道是死者自己家里預備了水泥,準備干點啥的?”

崔鳴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郭華明說:

“首先要確認死者一定是張林,當年法醫只能通過身高,牙齒,骨骼年齡來判斷,現在用保留下來的檢材,先找省廳將死者身份確定,再找找張林的家人,萬一檢材失效了,留著備用。”

郭華明點點頭,說:“我前幾天就已經跟省廳的技術部門說了,你們這沒設備也有好處,所有檢材都在省廳保存,他們檢驗起來也方便,你回頭讓謝玲玲催催省廳那邊,應該快出結果了。”

崔鳴朝郭華明拱了拱手,說:“不管死者是誰,兇手不會是一個人作案!”

陳偉忙問:“你是確定還是估計?我看卷宗中說,痕檢報告說的可是在書架上發現了不止一枚不屬于死者但屬于同一個人的指紋,屋子里除了死者之外的指紋只有一個人的,腳印倒是有幾個,都是在門口處,不排除平時鄰居間串門留下的,也就是說,只有一個兇手留下了指紋。”

“確定!你們往床底下塞過東西嗎?先看照片,單人床在窗戶的右下角,緊挨著墻,窗戶正下方是書桌,書桌與床的距離也就十公分,床尾就是大立柜,兇手想要把尸體從床尾挪進床下,肯定要挪立柜,挪不挪得動先不說,整出來的動靜太大對兇手不利!所以不會從床尾塞尸體。”

幾個人都點點頭。

“再看床邊這側,挨著書桌,理論上可以把死者塞進去,可你們看房間的布局,書架太大,基本已經將書桌卡死在這個位置,書桌遮住了床的三分之一,你們看沙發的位置,挨著門口,前面一個小茶幾,旁邊還有鞋柜,衣架,把二十平米的空間擠得滿滿的,我想這位老師每天要么在學校食堂吃飯,要么就是在茶幾上吃飯,這間屋子能活動的空間太小了!死者如果倒在屋內,只能是斜著……”崔鳴比劃了一下。

“那不是更證明兇手是一個人作案嗎?倆人,加上死者,這個空間根本轉悠不開!”吳大力指著照片說。

“你們看這張照片,書架旁擺著幾個箱子和紙盒子,看它們的高度,原來應該是放在床底下的,兇手需要先把床下的箱子,盒子都拖出來,這時候死者應該已經死了對吧?不死,兇手不敢動,注意,痕檢報告寫的很清楚,只有地上有血跡,床上,沙發上,桌子上等等都沒有血痕,屋里的空間只允許死者斜著倒在地上,那么兇手想把箱子和盒子從床下拉出來,想不碰到地上的血跡,搬到書架旁,可能嗎?”

石小磊驚叫道:“我明白了!床下的東西在挪動的過程中沒有粘上血跡,說明當時一定有兩個人在場,東西沒有在地上拖或者推,而是兩個人手遞手的傳過去的,我的斗戰勝佛!頭兒,你太厲害了!”

“不,我更傾向于死者當時被其中一個人直立的抱著,地上那時候大部分地方還沒有血,或者說書架那一側沒有血,一旦死者躺到地上,血會流向哪里不好說,地方實在太小,很容易沾到,一個人想躲開這些東西,不沾任何血跡,把床底下掏空,再把死者塞進去,基本不可能完成,兩個人也有同樣的問題,把那些箱子拽出來需要空間,只有讓死者先別倒下,把床底清空才行!”

陳兵問:“兇手為啥要把死者封在床底下呢?而且現場也做了簡單清理,卻只留下了一個人的指紋,這說不通呀!”

崔鳴點上一根煙說:“解釋不通的地方就想辦法整明白了,整明白了也就破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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