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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夏詩

“顧家長子?怎么沒聽說?”寧兮疑惑道,她接收的原主記憶力里,沒有關于這個人的記憶。

寧商酉低了低頭,在寧兮耳邊小聲道:“聽說這顧長海的母親,身份不高,一直沒被當回事兒。

但顧家夫人生了顧若婧之后,傷了身子,再無所出,沒辦法才又想起這個庶子。”

寧兮怎么還想問,那邊顧若婧和顧長海已經走了過來。

“寧小公爺和安平郡主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顧長海很意外,沒想到她妹妹竟然能請動寧家這兩位。

這兩位可是御前紅人,安平郡主那更是相見陛下,隨時都能見的主。

顧若婧更意外,她這就是按照禮節和慣例,給靖國公府年輕一輩發去請柬。

沒想到,不僅人到了,還倆都齊了。

其他認識不認識的,在顧長海的熱情下,也知道了來人是誰,都低聲議論。

“這顧家的面子還真大,既然將靖國公府的兩位都請來了。”

“顧家再怎么也是百年世家,有頭有臉,這點臉面還是有的。”

“寧家這二位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能勞動這二位主,不簡單啊!”

“這安平郡主看著也不似傳聞中那般囂張霸道。”

樓上包廂內,有些權勢知道內情的,都疑惑不解。

“這安平郡主和榮瑩郡主在太后的壽宴上,鬧得那么僵,怎么現在看著反而一團和氣?”

“不和氣,還能怎么辦?壽宴上,安平郡主那么下申勇侯的臉,連帶著諷刺了不少世家貴女。結果,陛下對安平郡主一句問詰都沒有。”

“安平郡主可算是世上最瀟灑之人,有陛下寵著,父兄護著。世人即使心里不喜,也只能憋在心里。誰還敢當著她面說嗎?”

樓下,顧長海兄妹倆聽見眾人的議論,心里樂開了花兒。

本來只想舉辦一次文會,鞏固一下顧家聲望,沒成想還有意外收獲。

“顧兄和榮瑩郡主想要,豈敢失約。”寧商酉客套話,一套一套的,都不用過大腦,脫口而出。

顧長海讓人將寧兮兩人,帶到二樓最好的一間包廂——升云閣。

兩人坐下沒一會兒,二樓包廂前來拜會的人便接踵而至。好一會兒,寧商酉才將人都敷衍回去。

很快,文會開始了。

第一項就是詩。規則也非常簡單,聚賢樓出題,眾人作詩。

不過寧兮沒什么興趣,她雖然不會作詩,但前世學了背了那么多詩句,基本的鑒賞能力是有的。

寧商酉也興趣缺缺,這些人的酸詩還沒他做得好。

兩人在這一項活動中,完全成了看客。

不過,兩人本就是來看人的,參不參與活動根本無所謂。但有時候你不想參與,也會逼著你參與。

兩人對面的包廂,包廂傳出一聲赤裸裸的挑釁,“寧小公爺與平西侯齊昭、溫垣溫公子并稱當代三杰。

平西侯于西北邊境鎮守邊關,溫公子時有詩文傳出。我等身處京都,卻不知寧小公爺一詞半句,猶有遺憾。”

寧商酉不慌不忙地喝口茶,看了看臺下主題——夏,嘴角一樣,淡定念出:

“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

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

寧商酉剛念完,在場所有人齊齊看向他,目光中滿是驚訝和佩服。

寧兮同樣驚訝地說不出話來,‘臥槽!什么情況?這不是白居易的詩嗎?寧商酉怎么知道?’

前些日子不放心,寧兮去了趟大田莊查看紅薯和玉米的情況。

看到莊里的百姓頂著熊熊烈日,汗流浹背,在地里收麥子,有感而發便寫下了白居易的《觀刈麥》。

可她記得,沒跟寧商酉說過這首詩呀!

眾人將這四句詩,反復默念,越品越覺得此詩妙。絕

“僅四句話,便將夏日百姓勞作圖景展現得淋漓盡致,如在眼前一般,寧小公爺大才!”

“寧小公爺大才!”

現場最激動卻是一群衣著簡樸,滿腹經綸的寒門學子。

一個衣著樸素的年輕人,對著寧商酉長身一躬,大喊道:“寧小公爺觀察百姓細微入里,必是與百姓近距離接觸過。大興能有小公爺這般心系百姓之貴人,乃我大興百姓之福。”

面對眾人的夸獎和恭維,寧商酉搖了搖頭,“這詩不是我作的。”

堂下頓起一片議論,紛紛猜測,到底是誰?竟能做出此等精妙絕倫的詩句。

“請寧小公爺相告,此詩句出自哪位大家?”

“請寧小公爺相告!”

寧商酉淡定一笑,轉頭看向寧兮,眼里滿是寵溺和心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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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商酉的話,讓在場眾人再一次呆愣。

“莫非是安平郡主?”

“安平郡主竟后如此才華?”

話語里滿滿的不相信和質疑。

跟有人低聲喃語,“這寧小公爺也真夠大度的,為了給妹妹扭轉聲譽,竟然舍得將這么好的詩句,拱手相讓。”

“算來安平郡主今年也十五了,莫非靖國公府是擔心郡主的婚事,這次出此下策。”

在場大多數人都不相信,寧兮有這么好的才華,但幾個寒門學子再一次與眾人,有了不同選擇。

幾個學子齊齊長身一躬,“請安平郡主,告與此詩全篇。”

此時,寧兮還有些懵逼。

她不是來看戲的嗎?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一旁寧商酉鼓勵道:“凰兒,還記得舅舅說過的話嗎?不要拘著自己做你想做的。

那么好的一首詩,若是只有自己知道到,豈不埋沒了。”

寧兮搖了搖頭,“這詩不是我做的,是一個叫白居易的人寫的。我不過是有幸,讀過先生的詩句,記了下來。既然大家喜歡,便念與大家。

此詩名為《觀刈麥》。

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

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

婦姑荷簞食,童稚攜壺漿,

相隨餉田去,丁壯在南岡。

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

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

復有貧婦人,抱子在其旁,

右手秉遺穗,左臂懸敝筐。

聽其相顧言,聞者為悲傷。

家田輸稅盡,拾此充饑腸。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農桑。

吏祿三百石,歲晏有余糧。

念此私自愧,盡日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