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宅院雖然大,可看起來有幾分破敗,門口只有一個守衛,陸琳瑯招呼也不打一聲便直接闖了進去,現在人人都以為她是好欺負的,剛給了沈家一個教訓,周賢就送到她面前來。
“你等等,等等,有什么事我得進去通傳……”門口的小廝急匆匆跟在陸琳瑯身后,陸琳瑯卻不搭理他,直接沖進了內院。
“怎么回事兒?出了什么事兒?怎么吵吵鬧鬧的?”沒看到周賢出來,倒是看到了個年長的婦人被兩個丫鬟攙扶著一臉怒氣的走了出來,看到陸琳瑯便皺起眉頭,十分嫌棄的打量著她,“你又是從哪冒來的野丫頭?闖進我們周家想做什么?”
“周賢在哪里?我要跟他說話。”這個老婦人看起來是周賢的母親,想要把自己打扮得雍容華貴,可看起來卻有幾分俗氣,陸琳瑯現在心情不好,語氣也算不上客氣。
老夫人立刻冷笑一聲,伸出手指指著陸琳瑯,“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兒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見的嗎?一看就是個沒教養的野丫頭,想嫁進我們家?門兒都沒有!”
“嫁進你們家?誰要嫁進你們家?可笑!”陸琳瑯皺起眉頭,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這件事兒是你兒子先惹了我,平白無故拿走我的東西,今日若是不跟我說清楚,可別怪我……”
“陸姑娘?”陸琳瑯正在跟周老夫人對線,又聽到一旁有人叫她,聲音有些耳熟,轉過頭去便看到了大著肚子羅銀霜,看到有孕婦,陸琳瑯這才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脾氣。
“羅姑娘,你在這兒正好,這件事情我跟你說,不跟不講理的人說。”陸琳瑯轉身走到羅銀霜面前,身后的周老夫人一聽更加來勁兒,“你說什么呢?你個野丫頭!說誰不講理你?大白天的平白無故闖到別人家里就講理嗎?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
“母親,這位陸姑娘是我的朋友,她不是什么壞人,有什么事我來跟她說吧。”羅銀霜連忙開口攔下,看她面對周老夫人的樣子也是戰戰兢兢,想必她在這里的日子也不好過。
“什么朋友?還真是物以類聚?以后不要把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往家里帶!有什么事出去說!真是晦氣!”大概是念著羅銀霜還懷著周家骨肉的份上,周老夫人沒再說什么,一邊念叨著一邊回了屋子,還把房門狠狠關上。
“怎么是你出來了?周賢呢?”陸琳瑯懶得跟那老婦人計較,轉過頭看著羅銀霜。
“他今日不在家里。”羅銀霜輕輕松了口氣,讓陸琳瑯進屋子里說話,“他昨晚出去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你找他有什么事嗎?可以跟我說。”
“是有事,不過這件事你恐怕做不了主,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我去找他。”沒想到周賢竟然不在,想必是怕出什么事故意在外面躲著,像他這種沒擔當的男人果然不能指望太多。
陸琳瑯不想在這兒打擾羅銀霜,轉身就要走,羅銀霜卻攔住她,“陸姑娘別急,現在府上只有我和老夫人,有什么事你先跟我說,是不是他在外面惹什么麻煩了?”
“他做的事情和你無關,你如今有身孕,這些事情還是不麻煩你了,你好好休養身體吧。”
陸琳瑯對羅銀霜沒什么特別的反感,不過她在李若鴻的婚事里插了一腳,因此也對她喜歡不起來,只能當做平常人來對待。
“那不說他的事,陸姑娘坐下喝杯茶吧,我沒想到你會到這兒來。”羅銀霜對陸琳瑯倒還是十分殷勤,陸琳瑯來回跑的也有點累,索性坐下來歇一口氣。
“我還以為你今日來是要說些別的什么,上次在你繡莊那里給你找的麻煩,我還沒來得及向你道歉……”羅銀霜也在一旁坐了下來,說話的語氣十分溫柔,陸琳瑯對她也氣不起來。
“你是不是希望我來是說周府和李家的婚事取消,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陸琳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
羅銀霜微微一愣,臉色有些發白,隨后又笑了笑,“陸姑娘還真是心直口快,我不過是一房妾室,又哪能做得了相公的主,只是……”
陸琳瑯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沒有打斷她,只見她苦笑一聲,“我只是擔心肚子里的孩子,李家小姐自然嬌貴,嫁進來之后便是府上的夫人,若是有可能的話,我希望陸姑娘你能幫我的孩子說幾句話,別的我都不指望,只要我的孩子能好好的活下去,就是讓我當牛做馬我也認了。”
“為什么呢?”看著她這么卑微的樣子,陸琳瑯實在忍不住,羅銀霜抬起眼,“做母親的為自己的孩子謀一條生路,還需要什么原因嗎?”
“我說的不是孩子,是你,你既然知道你嫁進周家會是什么下場,又為什么千里迢迢趕到京城給人當牛做馬?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養在自己身邊?這樣又有什么意義呢?”
陸琳瑯分不清羅銀霜對她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也說不定她表面這樣卑微哀求,背地里還會動些手腳,她這么說這些事情好像和她無關,可她還是忍不住你要多說幾句。
羅銀霜似乎被她問住了,愣了一會兒才扭過頭去,似乎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好一會兒才回過頭來,“讓陸姑娘見笑了,我這樣的人能活下去就已經是上天的恩賜,又哪敢奢求太多呢?陸姑娘你能靠著自己生活下去,實在是令我佩服,若是可以選擇,我也希望……”
她這一番話說的倒是真誠,陸琳瑯看著她沒再說什么,羅銀霜又輕笑一聲,“看我一不小心就說多了,陸姑娘有什么事不妨先告訴我,等相公回來我再轉告給他,或者讓他親自登門拜訪,看他哪里做的不對。”
“不必了,我等他回來再過來,這件事情我和他面對面的說,跟你們都沒關系。”陸琳瑯站起身理了理裙擺又,回過頭看了羅銀霜一眼,她大著肚子起身都有些困難,周老夫人身邊都有兩個丫鬟伺候著,她的屋里一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