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誤會了!我沒有奪舍!”
陶然這才知道,老頭殘影的那句“你不是你”,不是指她的外表,而是她陶然占據了云汐的身子!
老頭的聲音還在耳邊炸裂,直擊她靈魂。
“你的身子和魂體根本不是同一人!你究竟是誰?云汐又去了哪里!”
能一眼看透她魂魄不是云汐的,實力明顯遠超流云,年柏等化神修士。這樣的人,只可能是……仙人吧?
而仙人……這個大陸已經萬年未出了。
加之能在秘境留下殘影的,大概只可能是飛升前打造了秘境的那位青云宗飛升老祖。
這……能被萬年前的祖宗抓包,運氣是好,還是不好?
老頭說話間,陶然已是一陣暈眩。
頭暈目眩,作嘔腿軟。
再睜眼時,她在某處虛空。
此時她跟前的,是一個須眉交白的老道。嗯,還是虛影。
“你若不老實交代,老夫絕不讓你再回去!還不趕緊把你的來歷和目的速速交代!”
陶然能怎么回答?
她要是告訴老頭,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二十一世紀,他能信?他能懂?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在撒謊?
奪舍的罪名可太大,稍有不慎,她的魂魄就要交代在了這兒!
陶然只能選擇避重就輕!
“這就是你們青云宗報答我的方式嗎?”
她決定先發制人!
“我能有什么目的!你這老頭,白活這么大年紀了!”
她還義憤填膺!
“我若是強占賀云汐的身子,她從法寶到神魂還有身體怎么還能與我這般契合?我若是有目的,進來了秘境,不去尋機緣,卻反而辛辛苦苦去抓那魔物,還救出了你又為何故?我千辛萬苦在保著你們青云宗的點滴,又是為了誰?”
老頭繞著她,飄了一圈又一圈,也是一臉的不明。
他沒能從這個魂魄身上,感應到任何的魔氣妖氣,相反,這人分明是個普通凡人,可卻有強大的功德!
魂體厚重,不是因為這個人,而是因為功德的加持。這人,在凡間,應該做了不少好事!
凡人,哪會奪舍?
這樣功德傍身的人,更不可能奪舍一個金丹修士!
應該不是奪舍。
老頭看陶然已經溫和不少,對她神魂的壓制也放開了大半。
陶然終于不覺得頭疼了。
“我確實不是賀云汐,我甚至可以告訴你,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我是來拯救賀云汐,拯救云汐的師父流云,拯救青云宗,阻止道魔大戰,甚至可能拯救的,是這一整個大陸的修士和生靈!”
這個時候,自然是往大了說!
陶然眼神堅定,坦坦蕩蕩,迎著老頭望向靈魂深處的眼神。
老頭看著她,欲言又止。這姑娘的靈魂深處,竟被下了禁制。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禁制。
他相信姑娘并無惡意,是來幫忙的。不過……
“就憑你?一個凡人,妄想拯救我們?”
“怎么?我做得不好?”
陶然是個好演員。從一個人的眼神,神態甚至姿態,她都能大致揣摩出對方的心理。她看出,老頭對她的敵意幾乎打消了。
“在你發現我不是賀云汐之前,你不是很喜歡我嗎?”還叫自己丫頭來著。
“……”老頭幾分無語。確實如此。
他一直在暗地里關注這姑娘。
這姑娘哪哪兒都讓他滿意。
她從一開始就開誠布公,請巨蟒幫忙,也沒忘了對其保護;送它出了山洞,也給了藥物;最后她分明有的是機會殺了巨蟒,拿掉蛇膽蛇丹這些寶貝,可她非但沒有,還倒搭了大量靈藥靈草……
紅花吸取“木靈”之力,她大可以阻止并將“木靈”斷下的靈體據為所有,可她非但沒有,還幾次幫著紅花打了結界,以助紅花平安吸收……
這姑娘有大善大義,心懷憐憫,知恩圖報,還不貪婪。
她還最大程度將雷力控制在了山洞,這是對宗門的責任感。
她進入山洞前就布下了陣法,這是未雨綢繆。
最最重要的,是她確實救了他。準確說來是兩次。
“木靈”騙她拔掉紅花時,她很聰明地沒有上當。
要知道,當時他的大部分魂力都在那朵紅花上了。如果這姑娘照辦,拔掉揉爛紅花,那他就沒了……
也因為她的慷慨,他終于在用木靈之力壯大神魂后,再次走出了這山洞。
多年來,他所有的精力都在與那妖靈牽制,他連今夕是何年都不知了。
在他滿懷感恩之心脫離禁錮時,就看見了她全神貫注在修行,所以這還是個勤奮上進的姑娘。
他當時溝通了這方天地,姑娘進入秘境后的點點滴滴,都在他的眼前快進。
他看見她進入秘地時,是現掌門年柏親自送之進來,并稱她云汐。能得掌門親自相送,定是個好姑娘!
他看見她平息草原風波,免掉一場爭斗,還保下兩王子嗣。
面對秘境所出,她不是大肆掠奪,而是只拿走很小一部分。
她對待秘境,是保護的姿態。
和他一樣!
以上種種相加,這樣的姑娘,他如何會不喜歡?不欣賞?不追根究底?
此時此刻,老頭揪心的則是另一件事。
“拯救?你剛說你是來拯救的?”
“是!云汐拜托我來的。”
“所以,宗門是出事了對嗎?告訴我,你為什么會來?宗門究竟發生了什么?”
“在那之前,這位老爺子,能不能先告訴我,您的身份?”
老頭哼了聲。
“老夫便是這個金丹秘境的打造者,青云宗第一位飛升仙人長風……”老頭又想到了什么,補充到:“留下的一縷殘魂!”
陶然猜到了。
果然是他。
“當年我飛升時放心不下剛剛打造好的秘境,又怕接任的那幾個老東西胡來,就留了一縷魂下來。如此,既能守住這秘境,也能看看我青云宗將來的弟子們。直到某一天……”他發現秘境出了問題……
確認了身份,陶然也就不再藏著,直接把云汐后來的經歷說給了老頭。
長天氣得兩縷花白胡須都飛了起來。
陶然看直了眼。
他不是一縷殘魂?
殘魂還能這么生動?
胡子還能飛的么?
“看什么看!”老頭被盯著,一眼回瞪陶然。“見到祖師爺,不知道趕緊跪拜的嗎?不知尊師,如何重道!”老頭喃喃:“難怪青云宗之后會出那么多逆徒!”
要不是那些個老家伙或隕落,或修為遠超金丹,他非得一個個喊來,一個個提著耳根子好好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