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稚坐在畫舫內,一邊啃點心,一邊看向畫舫船頭正在與長姐說話的董長元,她壓低了聲音問董葶珍:“長元表哥怎么瘦成這個樣子了?是會試壓力太大了?”
董葶珍胡亂點了點頭:“長元哥哥這次考得不好,心里有壓力吧!希望表姐能夠開解開解長元哥哥!”
“我長姐肯定能開解好!我長姐說話最有道理了!”白錦稚將點心塞進嘴里。
立在船頭的董長元垂眸盯著湖水,開口:“知道表姐平安歸來,長元也就放心了!只不過……如今大都城內各國使節都來了,料想明日皇帝壽宴之上定會有使臣向長姐提親,長元是怕皇帝隨便將表姐指給他人,所以求著長生哥讓我能見表姐一面,只要表姐點頭我這便去找姑母,若是皇帝真的指婚……表姐也好有推脫之詞!若是表姐日后遇到心怡男子,長元便讓長輩解除婚約。”
董長元并沒有肖想白卿言的意思,當他知道白卿言在南疆大獲全勝之時,便知道他和白卿言之間的距離是他怎么樣都趕不上的。
白卿言望著頭也不抬的董長元,低聲問:“可是因我的婚事,讓二舅舅和二舅母有了齟齬?”
董長元沒想到白卿言竟然猜到了,他詫異抬頭看向白卿言,又皺著眉目光閃躲開。
果然如此。
雖然白卿言與這位長元表弟接觸不多,卻也不相信這位表弟是會被兒女情長所困之人。
所以白卿言猜或許是因為她的事情,讓二舅舅和二舅母不合,這才讓董長元分了心。
“母親有意替我定下外祖家表妹,我父親不同意,祖母也不同意,想著……等表姐從南疆回來!后來……南疆的事情傳回來,母親她……”董長元只覺母親那些話難以啟齒,抿了抿唇接著道,“母親說話不好聽,覺得父親和祖母偏心,非要耽誤我的終身大事讓我等著表姐,鬧得不可開交,父親一怒之下……要休妻。”
董長云的母親崔氏話說的難聽,說白卿言焚殺降俘天理不容,心狠手辣,又說董老太君心長偏了,非要嫡親的孫子等著外孫女兒,難不成還要等到董老太君的外孫女確定了不要董長元,才允許董長元議親,若是董老太君和丈夫非要這么作賤她的兒子,她就要帶兒子回娘家。
董清岳一怒之下,便要休妻。
總之,雞飛狗跳。
所以此次會試,董長元考得一塌糊涂深受打擊一蹶不振。
白卿言沒有想到因為她的事情竟然讓外祖家鬧成這樣。
“那長元表弟執意相見……莫非是從大舅舅那里聽說了什么?”
董長元點了點頭:“聽說大梁的使臣向大伯打聽表姐是否訂親的情況。”
大梁此次有皇子前來董長元怕若是真的讓白卿言被大梁皇子求走了,婚姻不順白卿言的意日后祖母和父親都會怪母親。
“長元……”白卿言輕輕喚了董長元一聲“此生我已經立誓終身不嫁,留在白家!事情因我而起我會給外祖母和舅舅去信,告訴他們我的意思!舅舅與舅母是患難夫妻一時氣話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你應該好好準備殿試否則若真讓此事影響了你的前程,舅舅和舅母之間的嫌隙定會越來越大。”
董長元身子輕微一顫,挺直了脊背朝著白卿言望去。
她對董長元勾著淺淺的笑意:“長元表弟若是能在殿試拔得頭籌,喜事當前舅母和舅舅一定會和好如初長元表弟屆時尋機同好好同舅舅舅母詳談此事,話說開也就是了。”
“可表姐,你呢?若是大梁求娶怎么辦?若是陛下賜婚怎么辦?”
“皇帝寧愿嫁一個公主,也不會讓我嫁入他國的,且我立誓不嫁在前……大都城的人都知道皇帝不會那么強人所難。”白卿言安撫董長元。
董長元抿唇想了想對白卿言長揖到地:“是長元先前想左了,多謝表姐開解。”
“長元表弟博覽群書才華橫溢雖會試不盡如人意,可我深信長元表弟殿試一定能出手得盧。”
董長元聽著白卿言溫潤如泉的和煦嗓音,聞言抬頭朝白卿言望去見白卿言眉目帶著極為淺淡的笑意點了點頭:“定不負表姐所望。”
今日天朗氣清就連大梁四皇子魏啟恒也來游湖,想著能偶遇個大家閨秀漂亮的名門千金,結一段露水情緣,誰知風流瀟灑又英俊的四皇子一路騎馬過來,倒是碰到了幾個千金閨秀……可能入魏啟恒眼的卻沒有一個。
大梁四皇子魏啟恒百無聊賴靠在畫舫倚欄上,拿著魚食喂魚只覺特別沒意思,懶懶散散抬眼間,董家的畫舫正正好從眼前駛過。
魏啟恒眼睛直往與他們擦肩而過往畫舫里瞅,什么還沒看清楚……就見畫舫尾部從他眼前劃過,與一少年立在畫舫尾部的驚艷素色陡然出現在眼前,魏啟恒愣住,視線緊緊追隨著那正在與少年說話的清瘦身影。
湖上柳枝搖曳,清風漣漪,畫舫中女子輕薄的廣袖翻飛,遠遠望去如將要登天而去的仙子一般,美得如畫如詩不似真人。
“那……那是不是就是南都郡主柳若芙?”魏啟恒轉頭對護衛和船夫喊道,“快快快!給我追后面那個畫舫!快啊!”
白卿言回到白家時,鎮國郡主府的匾額已經掛在了白府門口。
她被封鎮國郡主的事情也如同長了翅磅似的,登門送賀禮的人絡繹不絕。
清輝院的時候,佟嬤嬤正帶著丫頭們給房內換紗,天氣已經逐漸熱了起來,換些淺色的紗帳看著也清爽些。
董氏已經派人將各府送來的禮物送到清輝院,秦嬤嬤幫著春桃將所有的禮物登記入庫時,打開炎王李之節派人送來的禮盒,卻見精致紅木錦盒里放著一枚扳指,里面壓了一封信。
秦嬤嬤見狀一怔,忙和春桃將紅木錦盒給白卿言拿過去。
白卿言聞言放下手中毛筆:“嬤嬤拿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