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錦稚臉色大變,太醫又道:“秦夫人寬心,待老臣給鎮國公主開藥方,服下之后便能稍稍緩解鎮國公主的癥狀。可想好好調養醫治,怕是需院判黃太醫為鎮國公主診治才是,不過如今黃太醫正在華陽城,怕是鞭長莫及。”
“有勞太醫了!”白錦繡朝著太醫頷首。
太醫從內室出來,坐在小圓桌旁燈下給白卿言寫藥方。
清輝院院子里傳來李明瑞小廝的求饒聲。
白錦繡替白卿言掖好被子,吸了吸鼻子,低聲道:“長姐放心,你安心歇下,等太醫開好藥方,我便帶著哪個人去見太子殿下!”
白卿言點了點頭,這才緩緩閉上眼休息。
太子妃身邊的嬤嬤見燭光映照下的白卿言,臉色極為蒼白難看,交疊放在小腹前的手緊了緊,只覺這鎮國公主奄奄一息的模樣,絕對不會像太子妃貼身嬤嬤說得那樣……成為自家太子妃的阻礙。
正廳,燈火通明。
全漁幾次三番想要同太子說白錦繡登門求賜太醫之事,卻都沒法插嘴,說這事兒不能顯得太刻意,全漁只能立在一旁靜待時機。
太子命人將火盆移到了腳下,伸手一邊烤火,一邊聽方老說王秋鷺之事。
聽說王秋鷺人還活著,太子頗為震驚,他記得……那天晚上白卿言去牢獄之中見過王江海,當時太子也去了,白卿言說王江海請獄卒拿了她四叔的玉佩去見她,她這才慌忙趕到獄中,結果那王江海是騙她的,還十分難過。
“你說……鎮國公主救了那個王秋鷺,孤記得……那個王秋鷺應當是伏誅了的!”太子眉頭緊皺。
全漁咬緊了牙關,這方老又要陷害鎮國公主了。
“正是!”方老長揖,“鎮國公主心思縝密,行事頗為謹慎,故而鎮國公主并未用白府任何一人,而是派人前往朔陽,找到朔陽一個與大理寺獄獄卒有親戚關系之人,給其錢財,讓其將人救出來!如今那人老朽已經派人捉拿了回來,大理寺獄的獄卒老朽也帶了過來,自然了還有王秋鷺!”
說完,方老示意任世杰。
任世杰忙拿起手邊桌幾上放著的賬冊和契約上前,恭敬遞給太子:“這是那個朔陽人從大都回去之后買的宅子,買賣記錄在這里!這份兒……是大都城一座三進的院子買賣記錄,買主便是那個獄卒。”
太子眉頭緊皺,草草翻看了那買賣記錄。
方老垂眸想了想,故意道:“是否……鎮國公主救王秋鷺之事同太子殿下說過?”
太子想起之前在獄中,白卿言手里攥著玉佩,眸中含淚同他說……王江海將她騙過去就是為了讓她救他兒子,太子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白卿言和他說過了。
見太子面露遲疑,方老又道:“殿下,要叫人證來嗎?”
“叫進來,孤聽聽他們都是怎么說的!”太子隨手將那買賣記錄丟在一旁。
任世杰起身去外面將王秋鷺、獄卒和那位朔陽賭徒帶了進來。
王秋鷺雙手緊握成拳,看了眼太子,在太子面前跪了下來:“罪人見過……太子殿下!”
“抬起頭來!”太子單手扶住座椅扶手,端起太子架子,語聲威勢感極強。
王秋鷺聞言抬頭,倒也不懼怕太子打量。
這個王秋鷺未曾與太子打過照面,太子只是覺得有些眼熟,再想想……這王秋鷺生的的確和王江海相似,他問:“你是被鎮國公主救出來的?”
“回太子殿下,罪人也不知是誰救出了我,罪人只知道自己被人從牢獄之中救出之后,就沒有人管罪人了,后來……”
王秋鷺話音突然止住,對著太子一叩首:“還請太子殿下屏退左右,罪人才愿意原原本本同太子殿下交代!”
方老被王秋鷺這番話驚到,這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方老猛地站起身來:“你要耍什么花招?!”
“請太子殿下屏退左右!”王秋鷺又是重重一叩首。
“殿下!此人曾是謀逆重犯!怎可與殿下獨處……還請殿下三思!”方老朝著太子拱手。
任世杰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收緊,此事怎么還陡生變化了?
難不成這是李明瑞什么奸計?不管如何,他還是靜觀其變吧!
“王秋鷺,你這是不愿意讓我和方老在場……還是不愿意任何在場?”任世杰問。
“只要這位方老和您離開就成!”王秋鷺說。
可領!
任世杰見狀,起身扯了扯方老的衣袖:“方老……既然他如此堅持,我們就是在外面等一等也無妨!”
說完,任世杰壓低了聲音說:“太子還能瞞著您嗎?一會兒肯定是要告訴您的!且忍耐忍耐,否則……太子還以為是您在這里栽贓陷害鎮國公主,不敢讓這王秋鷺說話呢!”
方老只覺任世杰說的有理,只能點了點頭,剜了王秋鷺一眼道:“那……我同任先生就在外面候著殿下傳召。”
說罷,方老便與任世杰退出了正廳,在外面廊廡之下等著。
方老眉頭緊皺:“你說……這該不會是李明瑞設計,陷害你我的吧?”
立在六角宮燈下的任世杰雙手抄在袖中,眉頭緊皺想了想:“我覺得……不像,但此事任某以為方老最好不要獨攬功勞了,李明瑞此人雖然省得白凈清秀,可心卻不怎么干凈,以免李明瑞中間耍了什么手段,將方老與我套進去了成為他的棋子,就原原本本照實說,方老以為如何?”
方老也跟著點了點頭,抬手按住自己直跳的眼皮:“任先生說得有理,我這眼皮一直跳,不是好兆頭,還是照實說吧!”
太子府正廳內。
王秋鷺跪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對著太子叩首后道:“殿下,罪人一開始的確不知道是誰人救了我!后來那人讓我去一趟梁王府,騙我說將南都郡主柳若芙被毀了容和嗓音,人在梁王府,我便去了,梁王府后角門有人接應我,后來帶我去見了柳若芙,可罪人肯定那絕不是南都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