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本就是女子登基,又在正是在國內推行新政之時,最忌諱的就是朝堂不穩。
云天傲瞧著白卿言不為城池所動的模樣,手一直在抖,他閉了閉眼想到死時年僅十歲的白家十七子,那孩子在那般慘烈的況下還在唱白家軍軍歌,他怎么能輸給一個十歲的孩子?!
云天傲深吸一口氣,起身……
“坐下!大周女帝面前豈容你放肆!”李之節臉色大變,抬手按住云天傲肩膀,將人按了回去。
云天傲仰頭看向李之節,李之節挪開視線,依舊笑盈盈望著白卿言松開云天傲的肩膀同白卿言道:“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云大將軍此事的確是做的過了,但兩國交戰論勝敗不論手段,陛下也是征戰殺伐的將軍,應當明白這個道理。”
“放屁!”白錦昭冷聲道,“我白家人打仗,即便是兵不厭詐,也從不用如此人神共憤的手段,每一位敵國將軍和對手,對白家人來說都是可敬的!云破行的做法……連人都不是,還配稱作將軍?太侮辱將軍這二字。”
白卿言抬手示意白錦昭稍安勿躁,就見柳如士舉著國書站起身來,笑道:“若是為致歉,陛下……微臣以為我大周大可將這十八座城池收下!至于盟好……還得再看西涼誠意。”
柳如士單手舉著西涼國書,笑盈盈看向李之節:“微臣聽說,戎狄似乎有意攻打西涼,且已經與燕國簽訂盟約,燕國絕不插手西涼戎狄之戰,只做壁上觀!西涼在我王登基之時獻上十八座城池,是明白戎狄與燕國盟約已定,必定會攻打西涼!巧不巧我王與云破行所約定的三年之期已到,西涼怕在與戎狄開戰之時,兩面受敵,便想用十八座城池打發了大周,然否?”
李之節轉過身面向柳如士,朝柳如士淺淺頷首行禮。
李之節對這個柳如士簡直是恨得牙癢癢,越發覺得柳如士不如初見時那般眉清目秀,竟然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柳大人所言,也是因由之一。”李之節笑著說完,又轉過身來面向白卿言,服軟道,“大周滅梁之后,已經是當之無愧的霸主,西涼如今貧弱小國,甕山一戰損失十萬jing銳,著實是沒有余力再同大周抗衡!而大周經歷滅梁之戰和大都城之亂,又是新朝初立,內推行新法之時,亦是需要的休養生息,安民安社稷!兩國互盟……彼此都安穩。”
“聽炎王這話里的意思,是我大周怕你西涼來攻了?”柳如士冷笑,“那炎王何苦屈膝遞上十五座城池求和?讓云破行只管率兵來攻便是了!”
云天傲猛然站起身來,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單膝跪于大殿中央,李之節措手不及拉都沒有能拉住。
白卿言眸子瞇起瞧著云天傲,心中已然明白云天傲要做什么,轉頭看向魏忠……
魏忠頷首,悄無聲息朝著高階之下走去。
“我乃云破行嫡長孫……云天傲,此次隨炎王入大都城為大周女帝獻上十八座城池意在兩國定盟,女帝若放不下白家十七子的仇,曾經……我祖父如何對待白家十七子,今日……云天傲就以何種方式為大周女帝解氣!只求女帝顧念兩國百姓,收城定盟!使百姓休養生息!”
說完,云天傲猛然從袖中抽出匕首朝著自己腹部扎去。
“錚——”
云天傲手中的匕首還未碰到他的腹部,就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暗器打飛,整個人被那力道撞得跌到在地。
一直在出神的二夫人劉氏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回過神來,她下意識握住了四夫人王氏的手,怕性子柔弱的王氏受驚,王氏纏著佛珠的手拍了拍劉氏的手,輕輕握住,含笑示意劉氏她無事。
劉氏恍惚回神,才想起……現在四弟妹是不用怕了,阿玦回來了啊!
劉氏又想起剛才跪在五弟妹面前,同五弟妹抱頭痛哭的三郎白卿琦……
想起強撐著從輪椅上下來,跪在三弟妹面前的白卿雲。
如今三房和四房還有五房的孩子都回來了一個,那他們二房呢?還有長房呢?是不是都能回來?
劉氏眼睛酸脹,朝著同白卿言坐在她上首的董氏望去,見董氏一臉鎮定的模樣,劉氏也打起jing神來,大房的孩子也沒有回來,大嫂還不是撐住了!她也得撐住了!
劉氏相信,既然阿琦、阿玦和阿雲都能回來,那其他沒有見到尸體的孩子都能回來!大嫂的阿瑜……她的阿瓊、阿瑥、阿輝和阿風都能回來!
如今阿寶登基為女帝,她們這些做嬸嬸的可要為阿寶撐住,不能讓那些倚老賣老的藩王仗著年歲大,欺負阿寶!
不等云天傲再次撿起匕首,人已經被沈昆陽擒住,死死按在大殿內光可鑒人的地板上。
“炎王,西涼這怕不是想要求和……”白卿言雙手抵在桌幾邊緣,神色肅穆,“西涼是想要在今日,給朕難堪啊!”
這是白卿言頭一次用“朕”這個字眼,眸中似有加霜冰玉。
李之節單膝跪地:“陛下息怒,云天傲赤子心腸,護國心切,還請陛下包含一二。”
“那么,炎王將西涼殺手借給白水王,于乾坤殿之中等待行刺朕……也是赤子心腸,護國心切吧!”
李之節手心一緊,裝作一臉驚恐的模樣抬頭:“陛下何出此言,外臣惶恐不知所措!”
“惶恐,留著你的惶恐……后面還要用得到!”白卿言吩咐白錦繡,“將白水王帶上來!”
河東王更是臉色一僵,白水王謀反乾坤殿中行刺?!
是白卿言故意栽贓,為削藩找借口,還是白水王……想要借五位藩王的兵齊聚大都城外之時趁機拿下皇位?
他陡然想起白錦繡帶著白家軍從乾坤內出來時的情景,那些將士有人衣衫上的血還未來得及弄干凈。
“陛下若是想要削藩大可明言,我等坐下來商量就是了,何苦往因病未到的白水王身上潑臟水?”廣安王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