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柳氏心里不明所以,還想著一會兒設法偷聽一下,看白卿言要同這老東西說什么,余光就見自家夫君退一軟差點兒跪下去:“夫君?”
要是剛才魏忠沒有同王定坤說那些話,他也不會這么焦急,可顯然陛下這是讓魏公公私下同老太君說換一個子嗣過繼的事情,他如何能不怕。
王定坤兇狠的眼神朝著王柳氏看去,只想給王柳氏一個耳光。
秦嬤嬤瞧了魏忠一眼,雖然和魏忠接觸不多,但也知道魏忠是一個有分寸的,斷不會在這個時候將王老太君氣出一個好歹來,壞了白卿言和四夫人之間的情分,便同四夫人說:“四夫人不如我們先岀去候著,大姑娘有話同老太君說呢。”
王氏猜也猜到白卿言此時讓魏忠過來帶話,定然是要對這過繼過來的庶子出手了,可……王氏擔心母親身子受不住,唇瓣囁喏。
還是關嬤嬤上前低聲勸王氏:“四夫人,您要相信大姑娘才是!”
王氏手心里緊緊攥著剛剛給母親擦嘴的帕子,瞧見母親對她頷首,這才站起身來,又不放心同魏忠說:“有什么緩緩同母親說,母親才剛醒來……”
“四夫人放心,陛下專門叮囑過的。”魏忠側身對王氏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王定坤面色蒼白,一步三回頭隨王氏出了上房,剛進偏房,王定坤就在四夫人王氏的跟前跪下了:“長姐,您救救弟弟!弟弟一向孝順啊!而且弟弟養在母親身邊這么多年,早就視母親為親親生母親,是萬萬不能離開母親的啊……”
魏忠隱約聽到了偏房傳來王定坤求饒的聲音,魏忠這才將白卿言讓帶給王老太君的話,緩緩說與王老太君聽。
王老太君緊緊攥住身下的錦被,面色比剛才還難看。
“老太君……”魏忠聲音緩和開口,“老奴曾經在大長公主身邊伺候,有幸是見過王老大人的,老太君和王老大人鶼鰈情深,老奴知道……王老大人最后之所以妥協,同意過繼祖宗的庶子,其實是擔心您老來沒有依靠。”
王老太君聽到這話,眼眶陡然一紅,閉了閉眼,她知道啊,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不能對不起王家,對不起丈夫。
“但,這王定坤卻以為將您拿捏在手心里,以此頻繁要挾四夫人,四夫人的個性柔軟,為了老太君屈服了不知多少次,老太君……我們大夫人和大姑娘瞧著都心疼,四夫人是您的親生女兒,是您和王老大人唯一的血脈,老奴相信,您要比我們大夫人和大姑娘更為心疼。”魏忠語聲柔和,徐徐與王老太君講著道理,“我們大姑娘也是氣狠了,才會說這對夫妻若是再打我們七公子的主意,恐怕會傷到王家這樣的話!”
“四夫人是王老太君您的女兒,孝順您那是應該,我們大姑娘雖然心疼嬸嬸但卻不能插手。可老太君要明白……七公子是我們白家的七公子,沒道理受王家人拿捏的道理。”魏忠話里軟硬都有,王老太君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自然是明白的。
“大姑娘如今登上帝位,七公子也封了忠國王!若是如此還受人拿捏,那傳出去倒成了笑話……”魏忠瞧著王老太君眼神清明的模樣,這才接著道,“所以,若是從王氏族中,選了生性純良,能記著恩德,孝順您的,既能讓王老大人明目,也能讓四夫人放心,更重要的是……大姑娘看在四夫人和七公子的份兒上,一定會給王家一個光明的前途,這也算是顧及到了老太君想要守住王家榮耀的心思,一舉三得,老太君說呢?”
王老太君抬眸朝著魏忠看去:“因為王家的事情,讓陛下費心了啊!”
這意思就是應了,魏忠眉目帶著笑,應了就好……就怕老太君一時轉不過彎來。
魏忠笑著道:“老太君這說的是哪里的話,您是七公子的外祖母,對我們大姑娘來說就如同自己的外祖母,陛下也希望您能得一個舒坦的晚年。”
王老太君點了點頭……
若說之前王老太君知道這黑心肝的兩夫妻要挾自己的女兒,為了對外粉刷出一個太平門面,想要維護住王家的昌盛,如今聽到自己巴心巴肝的孫女兒說出那樣的話,想到女兒一直以來為她所受的委屈,再想到白卿言讓魏忠帶來的話……
還留著這兩夫妻,王家怕是再也沒有什么榮耀,反而要跟隨那對爛心肝的夫妻,被踩到泥土里去。
有了白卿言讓魏忠帶來的話,王老太君反倒覺著決定沒有那么難做,到底她和女兒背后有著皇帝撐腰,就算是要換一個子嗣,王氏宗族里的人也不敢說什么。
王老太君想通之后心里滿是感激,想要下床來行禮又被魏忠攔住:“老太君不可!不可!”
見魏忠堅持,王老太君也沒有堅持,只道:“魏公公,勞煩替老身多謝陛下費心!”
“既然老太君能想得通,那是最好了,老太君可得好好的養著身子,等忠國王回來選王妃的時候,還得王老太君給把把關呢!”魏忠笑著說完后,又道,“老太君成日里在內宅,想來也打聽不到王氏族中有什么合適的人選,若是老太君信得過,此事陛下會找信得過的人替老太君去尋,如此想來宗族的人也不會不同意。”
“陛下思慮周全!”王老太君連忙應聲。
魏忠見王老太君已經應下,便沒有再出溫情牌,對白卿言改了稱呼,接著說:“陛下的意思是,這一次四夫人帶來的護衛就留在老太君這里,防著那對夫妻生了什么旁的心思,關嬤嬤和四夫人也留在王府照顧老太君,等此事大定之后,這些護衛再召回去,不知道王老太君覺得是否方便?”
“一切有陛下做主,老身感激不盡!”王老太君沒想到白卿言連這個都考慮到了,越發感激,“陛下待老身恩重如山,等老身好了,定然進宮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