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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妞,你醒了?”姚大壯聲音里面都帶著驚喜。
“嗯,爹~”姚禾軟軟的喚了他一聲。聲音很是的輕柔,仿佛就像是一只嬌弱的貓兒一般。
“是爹讓你和你弟弟受委屈了。”他自責的說到。
從前他媳婦還在的時候,他娘也時常為難她,可蘇氏卻從來都不在自己面前抱怨委屈。
從前他總想著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才好,媳婦兒不是他家的姓,他娘不認,他再怎么處心積慮的周旋調解,姚婆子都沒收斂不說。還變本加厲。他干脆放棄了,和媳婦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她都那么的退讓了,她娘還是把媳婦給磋磨死了。
姚大壯不是不怨,不是不恨,可還有兩個孩子。他一個大男人總要去掙生活的。他原本以為他娘會看在自己的份上,看在孩子是姚家的血脈上,好歹照顧一二。
卻沒想到她娘不但沒有反而把當初對蘇氏的怨氣都發泄到了兩個無辜的孩子身上。
這讓他知道。他無論怎么做,他娘都不會顧念他一分好。
“爹,奶奶不喜歡我和弟弟,我們姐弟也不喜歡她。她是壞人。”姚禾繼承了原主的記憶,總是輕而易舉的就能被那些回憶給影響。此刻她眼眶紅紅的。倔強的沒有掉一顆眼淚。
她這具身體又弱又小,還未成年。記憶里這個世道亂窮又多戰爭。她覺得為了以后日子好過一些。她需要暫時的依靠姚大壯這個便宜爹。
女兒這倔強的模樣,像極了他的亡妻。姚大壯腦海中的臉和女兒的臉重疊。讓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哽咽了。“那以后咱們都不和你奶奶嬸娘他們過了。”他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分家。
“好。”姚禾乖乖的點了點頭。將舞臺給了姚大壯。只希望她不要讓自己失望才好。
“大哥,你怎么和娘說話的?都是小誤會,自己人說開了就好了。怎么還就當真了呢?”
黃氏自然知道自己大哥這是在怨恨自己和姚婆子。這事說來也是他們沒理。姚大壯生氣也是應該的。
她平時也不待見姚禾和姚姜,分家這事她琢磨過。但還是眼紅舍不得姚大壯每個月交給姚婆子的那些銀錢。若是分家了,大哥以后肯定不會在把所有的錢都給姚婆子了。補貼到他們二房的銀錢肯定就少了。那她肯定不同意的呀。
姚婆子不傻,聽了,頓時就跌坐在地上嚎啕起來:“當家的啊,我這是做了什么孽啊。我含辛茹苦的把兒子拉扯長大。如今他翅膀硬了。為了兩個賤人生的野種,就想要撇下我單獨立戶了。”
“不孝順的東西啊。我怎么生了你這玩意兒。狼心狗肺的東西。吃我的血長大。就是這樣回報我的?我這是做了哪門子的孽啊?”
罵著罵著,姚婆子就突然跳了起來,沖著床上的姚禾撲過來,“都是你這個小娼婦唆使我兒子和我分家。你這個爛心肝的屎玩意,心眼和你那短命的老娘一樣黑,今天看老娘我不把你個賣鉤子的打個稀巴爛!”
姚禾躲在被子里的手捏成了拳,她垂著眸子。眼睛里面快速的閃過一抹戾氣和怨恨。她真是佩服原主一家子。怎么就能忍受這么個撒潑打滾的極品的?
“閉嘴!娘,你用不著扯這些旁的。”姚大壯一把就將自己老娘擋住了,順便的輕推了她一下。
姚婆子趔趄的退后兩步,好歹被黃氏給接住了。“大哥。你……”
姚大壯掃了她們兩人一眼,目光冷的猶如寒冰,“養育之恩我不敢忘記。但我也不會讓兩個孩子在受人欺負。”
“誰欺負她們了?我是他們的長輩,當奶奶的教訓他們幾下。是犯法了?”
“不犯法,但是過分了!我每個月累死累活做工,交給你的銀錢差不多快五百文。我倒是不知道,我女兒病了這么久,家里窮的連副湯藥都抓不起了?”
姚大壯的嗓門太大,帶著壓抑的怒吼。仿佛一只紅了眼的雄獅。
黑黝黝的臉陰沉而又鐵青。嚇得張揚跋扈的姚婆子都微不可查的顫了顫。連撒潑都不敢了。
姚大壯步步緊逼,“娘。你倒是說啊?好好的想一想在說。”
姚婆子心中咯噔一聲,那錢她還不是拿來補貼了二房。她有些氣短,還是梗著脖子說到,“二房兩個男丁。姚大寶和姚二寶都在私塾讀書。燒錢的很,若我不補貼一二,老二單獨打獵哪里擔的起這個擔子?
你也要體諒一下你弟弟和我啊,那兩兔崽子也不用讀書,你正好幫著供一下二房的孩子。以后孩子中了秀才,中了舉人,那都是光耀門楣的。這是好事啊。”
“你想想,我們姚家要是出了個人才的話,那孩子還能忘記了你這個親大伯?”
聽聽,這話多理直氣壯?憑什么他的兒子就不用讀書?他的兒女就不配吃一頓飽飯?不配看病?還要淪落到被賣給傻子做老婆?
他有兒有女的,需要靠別人給他掙臉面和前程?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憨厚不愿意計較罷了。老實人也是有脾氣的。這次姚婆子和黃氏的所作所為確實是讓他十分惱火。
他娘到現在都還滿眼都是二房。絲毫不知悔改,還一口一個野種,兔崽子,賤東西的。實在是讓他心里窩火。
“娘。這次我是鐵了心要分家了。你生我養我不容易,以前交給你的那些銀錢我也不要求你分一些給我。以后我每個月會給你兩百文錢供養你。余下的我留著供養我的兩個孩子。”
“我不同意,哪有母親還在就分家的?你這會讓村里人看笑話的。”姚婆子覺得兩百文太少了。他兒子一個月可是能夠掙五百文呢。
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她一個人就是兩百文。而兒子和孫子孫女三個人,緊巴巴的只能共用一百文。
黃氏現在一旁。沒吭聲。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同意也行,那大妞再過兩年就要相看人家了。出嫁的話。公中演出一兩銀子的嫁妝。姜兒開年了就吃六歲的飯,也要送去讀書了。我這房子比二弟他們家可要破爛的多,公中開春了怎么也要想辦法給我修葺一下……只要您答應我的條件。我和孩子們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姚婆子聽著,只覺得心驚膽顫。這算下來。樣樣都要花錢,樣樣都不是小數目。怕是她手中的那點棺材本都要被摳出來。
姚禾聽到便宜爹說的話,都想站起來給他鼓掌了。以退為進,看似退讓。實際上是步步緊逼。沒想到姚大壯竟然也有這樣的頭腦。可以呀!
黃氏聽了哪里可能同意,收錢還行,貼錢?“大哥說的,就不能緩緩?家里如今也是困難的時候,這年底了。哪里還有閑錢?”
“老大啊,你這是在逼死我啊!家里窮的連年貨都買不起,就指望著你弟山里打獵能有收獲呢。”姚婆子捂住心口,喘著粗氣說到。
“那就是做不到我的要求,同意分家了?”
這讓姚婆子怎么回答?橫豎都是在剜她心口的肉啊。撒潑是不能撒潑了。她算是看清楚了,她這大兒子現在不吃這一套了。
黃氏抿唇,選擇了默認。
姚大壯點頭,“行,正好村長和里正還有村里的父老鄉親都在。我去讓他們給我做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