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閑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年初拜年走親戚的時候。
去年年底和姚婆子分了家,又鬧了那么大的矛盾。姚婆子心里憋著氣。走哪也不招呼姚大壯一家子。
姚禾家里準備的一點禮品,讓二叔走哪的時候,幫著捎帶一下就行了。反正記憶里。這些親戚里,也都沒什么好貨色。
姚老二但是沒什么芥蒂,知道兩家人有點齟齬在其中,這些心結不是一天兩天能化解的,干脆也就隨它而去了。只要他自己在,兩家人總不至于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那時候。
“你們一家子真不跟著走親戚?”姚老二塞了一把干果在姚禾手里。
姚大壯擺了擺手,“今年家里事情多,房子還沒修好。家里這么多蘿卜干還沒處理。等事情理順了,到時候我再去各家賠禮就是。”
這借口合情合理,姚老二也勉強不來人。把東西接了過去,“那行,等我走完了親戚。就回來給你幫忙。”
姚禾趁著這幾天,買了兩個大缸,把家里曬的差不多的蘿卜干,全撒了佐料腌制了。
把新鮮的蘿卜切片撒鹽脫水,這些工序基本上都已經熟練在心里面了,只需要注意天氣,多通風,不能讓這些蘿卜捂壞了就可以了。
姚臘梅沒什么事情做,也沒有啥親戚,為了不打擾張嵐風,她很多時候都在外頭轉。所以有大把時間過來幫姚禾的忙。
劉嬸子和蘇小玉已經抓緊時間走完了親戚,早早地回來,買了不少的下水,做了鹵肉湯去鎮上賣。劉嬸子心地樸實,做出來的東西真材實料,味道又好還便宜。吸引了不少的客人。
這幾天趕集的人多,她們娘倆都是早早地就把肉湯賣完了回來了。回來還要給姚禾送點肉湯和零嘴來。
姚禾也沒客氣,都收下了。這些小東西,她雖然不嘴饞,但姚姜正是饞零食的年齡。這些小東西他可是喜歡的不得了。
“姐姐,咱們總吃劉嬸家的東西,會不會不好啊?”姚姜舔著糖人,有些疑惑。“書里說無功不受祿,咱們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哎呀。我家阿弟小小年紀都明白這么多道理?真是聰慧又前途不可限量。”姚禾指尖戳了戳自家團子弟弟的臉頰,入手滑滑的,手感很棒。
她情不自禁的就多摸了兩下。這動作和寵愛一只愛寵沒有啥區別了,“道理姐姐都懂,不過我和劉嬸子這都是禮尚往來,姐姐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也給與了她們幫助的呢。”
就比如,她無償的把那鹵肉湯和毛血旺湯的做法告訴了劉嬸子一家。她知道劉嬸子一家的為人,所以自然的對他們信任。若是他們為人不好,姚禾也不可能和這樣子的人長久的往來。
姚姜似懂非懂,恍惚之間明白了姐姐說的話。這才放心的吃起了零嘴。這些東西往年都是稀罕貨,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吃到,平時可沒有這么好的機會。因此小家伙格外的珍惜。
姚臘梅和劉嬸子都是村子里手腳麻利的人,他們來幫忙,姚禾能夠省心很多,連帶著村長的兩個兒媳婦都過來幫忙,有的人切蘿卜,有的人腌制,有的人晾曬,分工合作,倒是很快把這些蘿卜都給處理好了。
姚禾給每個人都數了二十個銅板算作工錢。“錢不多,只能算作是新年的一點心意。謝謝各位嬸子能夠過來幫忙了。”
“大妞啊,你這就是客氣了。這逢年過節的,也沒什么事,我們在家里面閑著也是閑著,過來幫你還的了這么些錢,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二十文錢,對于男人來說相對還好賺一些,女人卻是比較難的。
這么半天的功夫。就賺到了錢。也讓幾個人都體會到了賺錢的那種激動的心情。
“這點錢也能給家里的孩子買上不少的零嘴了。補貼好幾天的家用。我們巴不得天天都有這樣好的事情呢。以后你這要是忙不過來,盡管的過來叫我們就可以了。”青山的媳婦爽快又直接。
劉嬸子一家子和姚禾打了這么久的交道,也知道這丫頭就是一個認死理的人,做了的決定就不會改變。所以也沒不好意思收錢。這樣親兄弟明算賬的相處著,倒是讓大家的關系更親切一些。
初七,和工人們約定好開工的日子。這些工人們早早地就過來了。過了一個富裕的年,人人都修養了好幾天。看著都是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的。
姚禾家的木材和磚瓦都是早就準備好了,這些東西有錢就能搞定。倒是不麻煩。
工人們來了,和姚大壯父女打過招呼,又說了一些喜氣吉祥的話語,又祭了酒,這才開始開工。
而姚婆子一家子走了親戚回來之后。看到的就是一群光膀子的漢子在老大家的宅基地上,干活做的熱汗淋漓的場面。
姚婆子自家大小加起來五口人。出門的時候。穿的都是些七八成新的衣料。給黃氏那邊的親戚提著去的,都是姚老二在山里打回來的野味。年前失去了那么兩塊土地,家里還有兩個半大孩子讀書,自然沒有多余的錢買衣服。
他們還想著如今落魄了,去黃氏娘家打個秋風。卻沒想到碰到了黃氏一個寡居回家的堂妹,死活要跟著黃氏來她家小住幾天。
這堂妹在待嫁的時候就是個喜歡掐尖的,如今寡居了。黃氏覺得自己日子雖然也不怎么,但好歹比起死了男人又沒有兒子傍身。來的優越一些。她心中之前的郁悶一掃而光。吹起牛來,也是隨心所欲的,結果就被黃氏的堂妹黃艷給聽進心坎里面。
小黃氏之前的男人本來就是個小人物,因為黃艷嫁過去后,這人才跟著人做生意。發了財有了家底。前幾年總是拿錢補娘家。娘家人都覺得這小女兒是個福星。但月有陰晴圓缺,人又旦夕禍福,卻是沒想到黃艷的男人一次走貨的時候。發生了意外。
黃艷人如其名,長得粉面桃腮,以前的夫家小有銀錢。把她養的但是皮膚白皙,接近三十的年紀,若是安靜的坐在那里不說話,怕是還以為是二十出頭的姑娘。模樣好看。而且旺夫的名頭在,哪怕是死了個男人。也還是有媒婆上門給她相看。
不過小黃氏在嫁人這事是遲早的,畢竟她這么年輕。而且黃艷的爹娘和哥哥嫂子,也不可能讓這么個年輕的女人在家里吃白食。
黃艷這才有了這一出要出來拜訪走動的一幕。想著來看看姚家是不是真的有他們這說的那么好。
這才好到黃氏家,就看到黃氏隔壁的人家在熱火朝天的修建房子。這房子的地基和框架一看就不普通。地上堆積的材料也能看出與眾不同。這么多人做活也是說笑熱鬧。可見主人家寬厚。
她再是個內宅婦人,也是有幾分見識的。知道像這樣的房子。修建好了。也要十幾兩銀子。家具一起。就更貴了。按照現在的物價來算。真的天價一般的存在。
“堂姐。這隔壁的人是誰啊?你們關系如何?”黃艷好奇的詢問道。
姚婆子瞥了她一眼。冷笑著開口。“這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大兒子家。怎么?你有興趣?”這話是肯定的語氣了。
黃艷眼皮子微微跳了幾下,看了看隔壁,再看看這姚老二家的房子。即便姚老二的房子也寬闊。但和新房子比起來。還是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哥哥,那就是大哥家啊,抽空我也去湊湊熱鬧。”黃艷對于姚家的情況。也是做過了解的。
姚大壯沒去過黃家。不過黃家人還是要對他們的情況了解不少。畢竟黃氏嫁過去這么多年,他們對于女兒的婆家總歸還是打聽了不少。
“你要是有興趣,直接去都行。”姚婆子皮笑肉不笑。她對于這個女人,可沒有什么好說的。畢竟這女人能在直接跟過來,已是司馬昭之心了。
黃艷裝作沒聽懂姚婆子話語里面的諷刺。還一臉開心的點了點頭。“也好。第一次上門。總歸要禮貌一下才好。畢竟禮多人不怪。”
黃氏好心的給自己這個堂妹指了指干活的那群人。指認清楚了后。又指著姚禾姐弟的方向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這才讓她過去了。
姚老二看了看這個妻子的堂妹,看著她眼睛里,總有幾分不好的神色,這種打量和算計。讓他都忍不住微微皺眉。
不過他到底還是站在禮貌的角度,什么都沒說。畢竟一些沒腦子的猜想。總歸是沒道理的。說出來,沒有真憑實據,還容易得罪人。
姚禾正在埋頭整理泥巴墻邊上的幾顆蔬菜。這蔬菜是她之前從系統空間內獲得的種子。拿來隨意的種植在了這墻角下的泥土里。怕它凍壞,還給它蓋了一層茅草。
如今看來。倒是長得不錯。一顆一顆的,蒼翠欲滴。看起來就是好菜。這大冬天能看到這種蒼翠的綠色。簡直不要太好。
她準備給些草莓苗疏理一下藤蔓的。結果發現用不著。這才多久?竟然還開了小小的花骨朵。一串一串的。怕是照顧好了。這玩意真的能出果子。
正在她收拾這些心血產物的時候。就看到個陌聲的女子,在他們家的草棚外面搭話。她眼睛倒是很好使用,在人群里一把就抓住的他爹身影。
姚禾走近了,來看到兩人正交頭接耳,相談的很是愉快。
“爹,這是?”姚禾剛剛看到這女人是隔壁二叔他們一起回來的。他們回來的時候。黃氏和她還一左一右的攙扶著。看起來關系應該不過。所以她估摸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畢竟她記憶里沒有任何的印象。
姚大壯咳嗽了一聲。才介紹了一下黃艷的身份。“她是你二嬸的娘家人。過來走親戚。順便的和我說兩句話。”
姚禾……
姚姜把攤開的書合上,“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是不是想做我后娘啊?我告訴你,沒門!”
小孩子的話。直接又傷人,黃艷還沒開口呢,只覺得臉皮就這么被人給扒拉下來了。
她心思恍惚,卻還是要打起精神。“沒有的事,我這不是好奇,所以過來看看。你這小家伙。這么鬼精靈的。也不知道喜歡誰做你的娘親。”黃艷說的云淡風輕的。其實內心卻是不怎么高興。
這才試探呢。這小男孩就這么不好惹。這個小家伙倒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這個小女孩兒一臉的平靜,一雙眼睛如同古井,讓人看不清楚她的情緒。
“我這就是來串門的你們這邊看起來就忙得很。我在這要住幾天,若是有需要的話,盡管來叫我幫忙。畢竟都是親戚,算起來也是一家人,可別見外了。”
姚禾……可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這女人一雙眼睛東張西望的,這么明目張膽的打量人。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怕是把主意打到自己爹身上來了。
姚禾看了她幾眼,“那怎么行,說起來你是我嬸子那邊的堂妹。和二叔家關系走動就行。我們這亂糟糟的,請了工人,讓他們做就行。哪里能麻煩客人!”言外之意就是,和你不熟,我家里事情不需要外人操心。
若是她是個聰明的。又看得清楚的。就知道這是拒絕了。
“這丫頭。還這么見外。我也是鄉下人,閑不住。找點事情做就當打發時間。”她說完了。也沒呆多久。畢竟第一次見面。她也不希望真的就把關系弄僵了。
只這姚家大房的。聽說這姚家大房的女兒自己搭上貴人做生意。賺了不少銀子,還以為是碰運氣,卻沒想到真的是個精明難纏的。這么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并且為此嚴防死守。
她想著都住下來了。后面用能找到機會。因此也不急于一時。行了禮,轉身進了姚老二家。
姚大壯除了原配妻子蘇氏,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對他露出這樣含情的一雙眼睛。不由得心里有些異樣。不過第一次見面。他也沒多想。干脆好好的去幫襯工人遞東西跑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