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歌不敢往深了想,那樣會讓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自己什么都改變不了,也沒辦法幫誰,南宮翎對于她而言,就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
爺爺曾經說過,自己是被南宮翎一身是血的抱回來的,那時候自己尚在襁褓之中,沈家遭逢大難,瘦瘦小小的南宮翎不知從哪里把沈沐歌帶回去,就那樣孤零零的站在沈家門口。
從那以后,南宮翎就一直留在沈家,話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孤僻,只有在面對沈沐歌的時候,神情才會緩和下來,讓人覺得他只是一個普通少年。
但是對于南宮翎的來歷,沈岳山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他就像是突然出現一樣,無跡可循。
走的時候也如他來的時候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輕輕吐出一口氣,將這些混亂的思維甩出腦袋,不管南宮翎究竟去了哪里,發生了什么,自己將來一定會去找到他。
思維逐漸澄清,沈沐歌動了動手指,巨大的疼痛感充斥全身,痛覺終于又回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渾身都松快許多,沈沐歌抬手把臉上的血跡擦干凈,七孔流血的樣子真不好看,若是自己剛才的樣子在半夜走在街上,能把膽小的人活活嚇死也不一定。
青鸞劍靜靜懸浮在面前,身上不斷游走的光芒告訴沈沐歌,剛才所見到的一切并非是幻覺,青鸞劍這中或許真的存在一只厲害無比的青鸞,和乾坤鼎一樣,青鸞劍也擁有自己的意識,只是在這之前并沒有顯現出來。
“青鸞劍…!”
伸手握住劍柄,一股冰涼鋒利的感覺刺透全身,讓她整個人如墜冰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與此同時,在不可知之地,一片無盡的虛空當中,一雙恐怖無比的眼睛突然張開,那眼睛中布滿星辰,無數星軌在這一瞬間爆發,為雙眼睛在凝望遠處,仿佛穿透時光空間。
“有人動了我的劍氣!”
周圍的時間早已凝固,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厚重的男人的聲音在虛無中響起。他的聲音如同雷霆,在虛空之中掀起一陣又一陣風暴,無數星辰墜毀,四周充滿著恐怖的力量,足以把一切事物攪碎。
“究竟是誰?古神余孽?有趣…”
像是在自言自語,那聲音搗鼓不清,如果沈沐歌在這里,一定會驚奇的發現,他所說的語言赫然便是荒君教授自己的神語。
這是一尊偉岸的神,在這片空間之中,他就是一切,他的意志足以左右這片空間一切事物的因果。
聲音逐漸小下去,充滿疲憊,直到那雙眼睛消失,一切才恢復平靜,時間仿佛在倒流,那些被絞碎的星辰在那雙神眼消失之后,竟然緩緩恢復起來。
所有的一切都在復原,沒過多久,這片空間就恢復原狀,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沈沐歌手臂顫抖的緊握住青鸞劍,從青鸞劍中,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過的悸動,在她的意識海中,仿佛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小人,張牙舞爪的揮動著雙臂,它的手中不知握著什么,正在扭曲的揮舞著。
鑲嵌在意識海中的兩枚神文也像是受到什么召喚,紛紛從意識海中跳出來,來到那個金色小人面前,雙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小人很厲害,它的手中雖然沒有東西,卻不斷凝聚出一道道劍氣,那些劍氣每一道都好像有意識,脫離之后,就和兩枚神文糾纏起來。
神文不甘示弱,這里是他們的地盤,先來后到,如今感覺到有外力想要入侵,霸占它們的地盤,這讓它們如何忍得了!
罕見的,兩枚神文居然齊心協力連起手來,共同壓制金色小人。
沈沐歌將自己的意識化身在意志海中,兩只眼睛緊緊盯住金色小人的一舉一動,從它的動作中,沈沐歌仿佛看到了一尊強大無比的強者手持金劍,指天畫地。
將所有軌跡串聯起來,沈沐歌看到了,金色小人手中似乎真的握著一把劍,那些扭曲的動作連貫起來,就是一套威力無比的劍法。
它瘋狂地比畫著,沈沐歌將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刻進記憶當中,信息量太過巨大,感覺腦子快炸了。
而現實當中,青鸞劍被握在手中,模仿著腦海中金色小人的一舉一動,沈沐歌迅速舞動起來。
這一刻,青鸞劍就像是自己手臂那樣,與自己休戚相連,沈沐歌能感覺到青鸞劍上傳來的各種信息,興奮、冷靜、凌厲…
從未覺得自己用劍的時候會變得如此順暢,尤其是她不斷重復腦海中小金人的動作,隱約感覺到天地間有一股力量正在與自己溝通。
這是一套厲害無比的劍術!
雖然只是冰山一角,殘缺的不行,但是管中窺豹,沈沐歌清楚的感覺到這套件數如果是完全完整的,將會是何種強大,
力量震得耳膜發疼,沈沐歌拼盡全力一劍揮出,在這一瞬間,原本那些被青鸞劍吞噬的劍氣居然再一次出現,青鸞劍并沒有將那些劍氣完全與自己融為一體,而是吸收了劍氣的意志,將劍氣的鋒利保存了下來。
沈沐歌使出的并非是自己的力量,也并非是青鸞劍自身的力量,某種程度上,這算是一種借力,就和玄樺能夠借走赤地身上的力量是一個道理。
至于借走的究竟是誰的力量,不言而喻…
沈沐歌猛得睜開眼睛,眼中似有星光璀璨,就那樣看著自己揮舞出的一道劍氣破開空間,摧枯拉朽的將這座大陣一分為二。
砍瓜切菜一樣,沒有任何遲疑,如果面前站著的是黑袍或者是宰龍成,沈沐歌有絕對的理由相信,自己這一劍會毫不留情的簽下他們的頭顱,因為在這樣的力量面前,哪怕是玄王強者,也只是一只頭鐵一點的螞蟻罷了。
“好恐怖的力量!”
整座山脈幾乎被自己砍斷,但好在這里并非是赤地修煉的大本營,只是他當初被斬首的時候頭顱墜落之地。
“那一尊斬殺赤地的神,已經隕落了嗎?”
沈沐歌看著自己手中的青鸞劍喃喃自語。若是隕落了,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倒是可以把這一件當作自己的保命法寶,若是沒有…一旦施展出來,極其容易被察覺。
被那樣的存在盯上,可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所以心中打定主意,除非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否則絕不會在外人面前展露。
對于這一劍,沈沐歌給它取了個惡俗無比的名字:驚天劍!
幻想著自己在發動這一招的時候,口中大喝一聲:驚天劍!
別的不說,就是在氣勢上,也足以壓倒對方!
調整了一下氣息,沈沐歌開始恢復之前的損耗,雖然是借力,剛才并沒有損耗太多自身的力量,但是想要施展出這樣的劍招,對她來說還是太吃力。
身體在超負荷運行,想要沒有任何后遺癥的將這一招施展出來,并且保證威力,至少要等到沈沐歌自己也達到玄王境界。
粗略的估計了一下,沈沐歌頗為遺憾。
在這里丟掉了半條命,還冒著被一尊神盯上的風險,結果就換了一招無法隨時發動的劍招。
若要說誰的收獲最大,沈沐歌苦笑一聲,看了手中的青鸞劍。
是的,青鸞劍活了!
因為吸收了斬殺赤地的那一道劍氣,青鸞劍居然意外的被激活,身上隱約可以感受到青鸞劍微弱的氣息,雖然微弱,但是修煉了荒君《點魂心經》的沈沐歌卻對生機有極大的敏銳感,青鸞劍的變化瞞不過她的眼睛。
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什么,但是假以時日,青鸞劍一定會和乾坤鼎一樣,重新孕育出自己的意識。
“真是可笑…因為現在的微弱之軀,過早的接觸到你們這些老古董,也不知是福是禍!”
苦笑一聲,沈沐歌小心的將青鸞劍放在乾坤鼎上,這二者屬于同類,相處起來應該沒什么障礙。
乾坤鼎也很喜歡自己的新朋友,剛剛把它嚇壞了,一直縮在角落不敢亂動,現在風平浪靜,連忙跑到沈沐歌身邊蹭啊蹭。
感覺到自己身邊的新朋友,乾坤鼎親昵無比,一股股藥力從身上誕生,包裹住青鸞劍,這算是表達自己友好的一種方式。
青鸞劍也沒客氣,乾坤鼎的力量對它來說也是一種補藥,直接躺在大鼎里,有一口沒一口的吸收起來。
沈沐歌換了身衣服,這里被自己一劍劈開,也沒見到倪山煙,果然不愧是她,腳底抹油的速度比之自己也是還不多讓。
倪山煙去了哪里?
已經離開了嗎?
沈沐歌不知道…但是赤地或許會知道!
正打算從這里出去,讓玄樺問問赤地,能不能大范圍偵察一番倪山煙有可能去的地方,結果還沒走出去,就聽見玄樺的慘叫聲。
沈沐歌一愣,心叫一聲不妙!隨即大步跑出去,果不其然,當她回到山前,正好看見玄樺被人提著脖子拎起來,雙腳離地,鼻青臉腫的哀嚎著。
“倪山煙!”
沈沐歌眉頭一皺,看了一邊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宰龍成,冷著聲音說道:“又遇到了…
咱們還真是有緣!”
對于沈沐歌的出現,倪山煙似乎并沒有感到,反而巧笑嫣然地說道:“原來是你啊!!
我當是誰呢…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格外的讓人討厭,呵呵呵…看來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是敏銳的可怕,我看你不順眼,估計你看我也是一樣的!”
倪山煙觀察了一下沈沐歌的實力境界,頓時松了口氣,雖然與自己見到沈沐歌的時候相比,沈沐歌進步了不少,但是和自己相比起來,還是不夠看,這樣就好了…一會兒殺了沈沐歌,免得自己下次再見到她,心里還不舒服!
“巧了!要不怎么說咱們有緣呢…
英雄所見略同,原來咱們連眼光都是一樣的!沒錯…我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讓人討厭!
不過…你要是想殺了我,恐怕沒那么容易!”
沈沐歌身后,黑袍接踵而至,剛剛他只覺得眼前一陣風飄過,沈沐歌速度極快,也沒來得及跟他打招呼,就那樣直接從里面出來了,他愣了一下,確定自己沒看錯,這才從里面跟著出來。
結果一出來就看到倪山煙拎著玄樺,沈沐歌笑得慎人。
“黑袍!?呵呵…有點意思!看來你也和宰龍成這廢物一樣,被人簽下了血契!”
倪山煙看了一眼手中的玄樺,再看了看沈沐歌,突然大笑著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你的血契主人就是我手里這個小子吧!?
一大把年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樣的毛頭小子,憑什么將你們二人收服!?雖然你們是廢物,但是想要你們心甘情愿的做人走狗,沒那么容易吧?”
黑袍臉色極為難看,自己已經獻出自己的精血認主,倪山煙這么做是在羞辱宰龍成和自己!
但是玄樺還在倪山煙手中,如果玄樺真有個什么好歹,自己只怕會一夕之間修為盡毀!
“宰龍成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心中暗罵一聲,連個人都保護不好,讓人悄無聲息的抓住,黑袍知道宰龍成戰斗并非強項,但弱成這個樣子,被人吐槽也是活該!
“廢話少說,倪山煙,你究竟想做什么?把人放了,萬事好商量!”
左右看了一眼,那位厲害無比的神龍大人居然不見了。
玄樺被襲擊的時候,按道理來說就算倪山煙實力高出他太多,無法察覺,但是有赤地在體內,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擒獲。那樣而言,不僅是玄樺,也是對赤地的侮辱。
然而不知為什么,玄樺此刻依舊在哪怕拼命的聯系赤地,赤地卻還是毫無反應。
沈沐歌心中戚戚,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或許跟自己有關…
斬殺赤地的劍氣,某種程度上應該還和赤地有所聯系,青鸞劍吸收了那道劍氣,所以或多或少的,連帶著現在的赤地也受了影響。
“救…我…”
玄樺死死捏住倪山煙掐住自己喉嚨的手,艱難轉頭,看著沈沐歌無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