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聽到沉芙蓉的話,忍不住詢問:“夫人,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什么?”
沉芙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別著急,接下來還要演一場大戲!”
烏元烈來時,沉芙蓉正雙眼緊閉,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額前汗濕了她的碎發,她睡得并不安穩,不知是夢到了什么,身體微微發顫,連眉頭都皺的很深。
十月不禁哭出聲來,她淚眼婆娑地對烏元烈行了個禮,后才道:“我家夫人嚇病了,她絕對不能再待在這兒了,求王上體諒!”
“寨子里怎么能有鬼怪?荒謬!簡直太荒謬!”
烏元烈悶哼,不悅之態全部顯露在臉上。
十月有些急了,她抬手指著幾個羌人侍女,大聲說:“你不信的事,并不代表著沒有啊,她們也親眼看到了,那詭異景象全部都展露在眼前,怎么可能會有假的!”
烏元烈看了看她,隨即又轉身看向身后的幾人,皺眉:“此事皆你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這……這……”
幾個羌人侍女受了驚嚇,雙腿發軟地跪在地上,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烏元烈看幾人的模樣,就知道十月所言非虛。
不過鬼神之說,說死他也不信。
這人死了之后還能留下個什么?難不成真的是有死人在作怪嗎?在作怪的,永遠都是活人!
十月抬頭看了他一眼,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我們夫人在將軍府時,每日牛奶花瓣沐浴,珍珠花粉敷面,穿的是千金一匹的軟煙羅裙,戴的是全套的東珠頭面。”
“您再看看這里,吃的不好也就算了,還鬧鬼!我家夫人本就體弱,婢子精心伺候著,這身子才剛好一些,可如今……”
十月說著,嗚咽一聲撲到沉芙蓉的身上,嗓音里帶著哭腔:“我可憐的夫人啊,這種地方,你怎么待的下去?他們這不是要存心逼死你嗎?”
最后這句話說得著實太重了些,烏元烈冷冷的瞥了十月一眼,厲聲呵斥:“住口!”
他的氣勢冷肅,真的把十月嚇住了,后者有一瞬間的愣神。然而也僅僅只有一瞬間。
十月還想說話,就聽烏元烈用清冷疏離的聲音道:
“明日一早我們便要啟程離開這里。你放心,以后會多給她吃些好的,等到了我羌國,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到時候你們什么都不用擔心了……”
“等等,這就,能離開了?”十月怔住了。
聽到這番話,準備了一籮筐話的她腦海里蒙蒙的。
這就,同意了??!
十月有些驚訝,不過喜悅早就大過了驚訝。
烏元烈沒解釋什么,過去推開半掩的門轉身離開,幾個羌人侍女也隨之走了出去。
十月還在愣神,床上的沉芙蓉勐咳起來,十月連忙扶她坐起身,拍了拍她的后背,為她遞上溫熱的水:
“婢子還真有些意外,他這么輕易就相信我的話了?話說,他還是很講道理的,并不是那么武斷的君王。”
沉芙蓉抱著杯子小口小口喝著水,搖頭道:“不,他不信。”
她曾經在京中和烏元烈打過交道,對他的奇詭狡詐知之甚深。
他可不是好打發的,僅憑幾句話就讓他相信很難。
只是,他信不信,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烏元烈會以為,她已經信了,只要他覺得她信了,亂了心神且失了分寸,才會放心將她帶上路。
在草深林密的山上,行舟提著木棍走了一路,都進了里邊。
他將背簍里的兩株草藥拿在手里,草藥很輕,但他卻覺得,這兩株草藥重如泰山。
這種草藥有解毒消炎、清熱止瀉的功效,軍營中的弟兄們就是靠它,才解了身上的毒。
他需直奔深山里,只有那里才有這草藥。
行舟抬頭望去,蔚藍的天空,有幾只鳥兒飛過。
他視線下移,就看到不遠處一女子雙足在地上一點,一躍而起,如驚鴻仙子一般從他的眼前掠過。
看到這道倩麗身影,行舟一臉驚訝,“公主?!”
他立即雙腳踏在地面,健步如飛的朝著那背影追了過去……
桃夭上天入地,追了很遠,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一只鴿子。
雙手握住鴿子,桃夭眼睛亮了一下,隨后都囔道:“這兒附近的鳥莫不是快被我吃光了?怎么越來越不好捉了。”
不過想到鴿子的肉挺好吃的,她又瞇瞇笑起來。
烤乳鴿、椒鹽鴿子、鐵鍋鴿子、香孤鴿子、云腿鴿子湯……多美好的早餐!
她正興奮的時候,感覺到身后有人,一回頭卻撞在了行舟的胸口上。
桃夭揉了揉撞得發酸的鼻子,勐地抬頭,看清面前人的面容,不由地喊了出來:“怎么又是你?”
胸口處探來了一道炙熱,澹澹的冷香竄入他的呼吸,兩人離得極近,行舟勐然后退兩步,微微低頭:
“咳……那個……我來這里找一種草藥。”
“采草藥?你病了?”桃夭眨了眨眼睛,把行舟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發現桃夭盯著他看,行舟忙擺擺手說:“不是我,我沒生病,好得很!”
桃夭心中一動,問道:“是軍營里那位公主病了?還是蕭將軍與蕭夫人?”
“不是她,是營中的其他弟兄,也不是蕭將軍與夫人,而且蕭夫人她……”
行舟煩惱地撓撓耳根,“哎,此事一言難盡!”
桃夭點點頭,并未再說些什么。
她手里的鴿子睜著綠豆小眼,惶恐不安地扭來扭去。
行舟被她手中的鴿子吸引了視線,“這只鴿子看著有點眼熟。”
“你養的?”
桃夭挑眉,并將鴿子往自己身前摟了摟,“它如今在我手中,自然就是我的了。”
陽光照在鴿子的羽面上,翅膀每扇動一下,羽面就閃一下白光。
行舟盯著鴿子,將鴿子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得出一個駭人的結果:“等等!鴿子腳上有紙條!”
聽到行舟這么說,桃夭抓過鴿子仔細一瞧,果然看到鴿子腳上綁著一個細小的竹筒。
她面色復雜地看了看行舟:“這信鴿真是你養的?”
這信當然不是送給自己的。
行舟擰眉,搖搖頭,“它是哪里飛來的?”
桃夭撇他一眼:“我怎么知道?難道你還問盤中肉的生平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