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餛飩還是可以找見的,但是晚上的豆腐腦的確是不好找。
他找到那家好吃的豆腐腦的時候,人家早就關門了。
“喂?”李珂看了看手機,確認是荀川的來電,“怎么了?你家那朵小荷花,鬧脾氣了?”
“哪家豆腐腦現在開門還好喝。”
“啊?”李珂說道,“我哪里知道啊,豆腐腦這種東西只存在我上高中時候家里的早餐上,誰家豆腐腦好吃,我還真的不知道。”
荀川沒有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迅速地掛掉了電話,不給李珂任何說廢話的余地。
李珂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微微挑眉,迅速地撥打了另一個電話,“喂,媽,家里的阿姨之前做的那個豆腐腦,我現在有點想了,能叫阿姨做一份嗎?做好了,就打這個電話。”
“嗯,謝謝媽。”
李珂隨手將手機扔到一邊,“呵,你雖然不仁義掛我電話,但是我卻不能不仁義不幫你。”
電話再次響起,他還以為是荀川的電話,想也沒有想直接說道,“我叫家里阿姨做了一份豆腐腦,一會兒給你送過去。”
“李珂,是我。”
“閆飛?”
李珂眼睛微微瞇起,“你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你就不怕荀川知道嗎?”
“我回國了,和他一起。”
李珂隨手點起一根香煙,冷冷一笑,“我對你們的事情不感興趣,你也不用跟我說什么,現在我們之間還有什么瓜葛嗎?”
“我要結婚了。”
“跟他還是跟哪個女的?”
閆飛在電話另一邊握緊了拳頭,月光撒在病房的地面上,寒涼的氣息頓時彌漫出來。
他的目光卻在病床上的人久久停留,“他現在昏迷不醒,我想。”
“想都別想!”
李珂將香煙掐滅,“閆飛,你想都別想,原以為我是下套的人,結果你是那個給我下套的人,我生平最恨別人騙我,你哪怕是算計我,我也能原諒你,可是你唯獨要騙我。”
“一塊地皮,比不上你我這幾年的兄弟情義,要不是荀川,我可能還被你傻乎乎地給騙著呢吧。”
“你們兩個人倒是好算計啊,將我算計的明明白白,我還自詡什么商人君子呢,結果呢,君子到最后就是要被人算計的嗎?還是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算計,你對得起我對你的信任嗎?!”
手機被他握得直作響。
閆飛一直沒有說話。
閆飛緊緊抿著嘴唇,他知道他現在無論說什么都沒有用了,哪怕那些事情不是他做的,解釋蒼白無力。
“你就不能再幫我一次嗎?”
李珂閉了閉眼睛,緊緊咬著牙關,他本以為自己應該再心狠一點,可是聽到這里,他還是忍不住心軟了,“閆飛,這是最后一次,這是我最后一次幫你。”
“謝謝你,李珂。”
“別謝我,要謝就謝你過往的真情實意吧。”
電話再次掛斷,李珂將手機扔到一邊,滿腦子都是在泰國發生的事情,別人還夸他聰明呢,結果他被人家賣了,還要給他數錢。
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那個人到底哪里好了,為什么閆飛就能拋棄他為了那個人。
拋棄了他們十幾年的感情。
心里突然變得空牢牢的。
仿佛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忽地他想到了上官禾失憶的事情,他會不會曾經也因為某件事情失憶過?
其實他一直都有一個疑問。
他到底是怎么跟荀川認識的?
他們的關系仿佛水到渠成,似乎被跟閆飛認識的還要早,可是如果不是因為上官禾的事情,他們的交集還只是停留在喝酒談事。
這是一個疑問。
上官禾赤腳走在地攤上,這里的一切叫她覺得熟悉,仿佛這里就是她的家一般。
她看著面前黑色的大門,心里閃過一絲猶豫,“就這樣隨便亂逛別人的家不太好吧。”
“可是好好奇啊,荀川哥哥應該不會怪罪自己吧,只要自己進去了,不把東西弄壞弄亂就好了。”
她自言自語地說道,隨后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這道令她好奇的房門,進去之后,她見到了好多東西,“這是一個話筒吧。”
“這里為什么會有一塊玻璃呢?”
“便利貼?花花:你的聲音很安寧。”
腦袋再次抽痛了起來,她蹲下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儀器上面的按鈕,里面開始播放起聲音,都是男生的聲音。
聲音讓她奇跡般地安靜下來,她半蹲在地上安靜地聽著里面的聲音,聲音說的話她聽不懂,可是僅僅是聽著就足以叫她放松起來。
“這里是荀川哥哥的工作室嗎?”
聲音還在繼續,這個聲音有那么一點點的熟悉,只是這份熟悉從何而來她也不知道。
忽然她聽到了房門關掉的聲音,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就與站在外面的荀川打了一個照面,上官禾說不上來的心虛。
小跑到他跟前,也忘記了自己說過的三步之遙的約束,她不敢去看荀川的眼神,手指攪著,“荀川哥哥,我不是故意跑到你的工作室的,我只是好奇,你不要怪我,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就響起來了。”
“沒事的。”他看著小姑娘,小姑娘許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一副心虛的模樣,說話的事情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指了指餐桌上的餛飩和豆腐腦,“先去吃飯吧,不是餓了嗎?這里我來就好了。”
“荀川哥哥不怪我嗎?”
“沒事的,在這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這里就是你的家,不要拘束。”
“真的嗎?”上官禾語氣中透漏出來的小心翼翼,叫荀川沒由來的心疼。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那是當然的了。”這里本來就是你的家,只不過你忘記了很多事情,我們的相遇,我們的關系,你還忘記了我。
“可,可是我覺得荀川哥哥并不開心啊。”還是在責怪她擅自進了他的房間吧。
“阿禾,為什么會覺得我現在不開心呢?”
“媽媽說過,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的喜怒哀樂,愛與不愛都會在眼睛中體現出來。對不起,我下次不會再亂闖你的房間了。”
“阿禾,我能抱抱你嗎?”
上官禾對上荀川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滿了連她這個十四歲小孩子都能看出來的憂傷。
沒有一絲猶豫,她抱住彎下腰的荀川,輕輕拍著他的背部,“荀川哥哥,不要再傷心了。”
小十四到底還是太年輕,完全不知道在抱住她的那一瞬間,老二八那得逞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啊,小孩子都吃示弱這一套啊。
那就好了。
示弱嘛。
他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