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有演技，而且很精湛，柳婉兒已經掩飾不住她的嫉妒和厭惡。
“婉兒，你不忙嗎？我和凌大哥想自己逛逛。”
逛逛？當這里是菜市場？
柳婉兒怒火中燒，她不明白前幾天還對她和顏悅色的凌霄，為何在看到她時，馬上變成冰山臉，完全難以接近。
“凌哥哥，謝謝你能來我的畫展。”
再怎么嫉妒，再怎么生氣，柳婉兒都不能在凌霄面前表現出來，林楠發覺看她吃癟，像嗑一種精神類的藥，容易上癮。
“凌哥哥，我老師剛從京城回來，他聽說你要來，早跟我打過招呼，我帶你去見他吧。”
凌家在云城是名門望族，但是比起勛貴云集的京城，顯然是不夠看。
凌家人丁單薄，這幾年凌霄一直在江城不回去，京城的發展勢力就弱了很多，凌老爺子發話，要凌霄必須振作起來，不能被其他世家壓過風頭，進京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柳婉兒這句話隱含的意義，叫人深思。
如果凌霄跟她的老師見面，外人肯定會認為凌家都要巴結他，那么柳家在江城的地位就會水漲船高，有話語權才會得到更多的實惠。
林楠好笑的看著她，男人的自尊心，恐怕都不喜歡女人指手畫腳的為他前程鋪路。
果不其然，凌霄的臉色陰沉的能滴水，他往后退了一步冷冷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柳婉兒愕然不已，小臉煞白。
“凌哥哥……”
凌霄說完看了眼林楠，似乎在詢問她走不走，林楠做出可憐無辜狀，眼巴巴的看著柳婉兒。
“凌大哥，我……”
柳氏夫婦看出女兒這邊出了狀況，忙不迭的迎上來，焦急問道，“怎么了？凌霄，婉兒沒有說明白，江大師得知你爺爺在尋找一副早年間的山水畫，他知道那幅畫的下落。”
凌霄頓足，馬上就是凌老爺子的生辰，如果這時候找到他心念已久的名畫，比起任何禮物都顯得珍貴。
柳振云惱恨的瞪了眼女兒，柳婉兒垂著眸，將怨恨都盡藏在眼底。
凌霄去那邊應酬，駱芬鄙夷的盯著林楠問道，“這里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嗎？”
“怎么？畫廊有寫著我不準入內？”林楠毫不客氣的回懟道。
駱芬冷哼一聲，不愿意再跟她多說一句話，拉著柳婉兒來到角落里。
“你怎么回事？你爸爸好不容易得到巴結凌家的時機，現在拱手讓給了凌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們養你十八年，可不是叫你處處拆臺。”
“媽，你也看到了，凌哥哥對我有很深的誤會，我能怎么辦？情急之下只能如此。再說，老師本來就不想把消息給爸爸，還不如賣個人情給凌哥哥。”
駱芬聽了覺得有道理，以柳振云的手腕，的確捂不住這個消息，到最后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挑著眉，斜眼看著女兒，“江大師看低我們，還不是因為你不夠突出？今天的畫展你只參加了一幅畫，別忘了你師兄有三幅。”
說起這個就讓柳婉兒一肚子委屈，明明說好她的三幅畫都在畫廊展出，最后師兄在京城的姨姥姥一句話，讓江大師改變主意。
所以，京城才是她最好的歸宿，她一定要在京城里暫露頭角，擁有一席之地。
“媽，京大已經向我發出邀請，專業隨便挑，改天有時間讓爸爸邀請京大的校長來家做客，商量一下我該學什么專業。”
柳婉兒引以自豪的挺挺胸口，駱芬的臉色好轉，她輕輕拍了拍柳婉兒的手，“做得好，你要把握住機會。”
看著情深意切的一對母女，林楠思緒萬千，如果她真是駱芬的女兒，為何她不來認自己？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媽，我叫林楠來，自有我的用意。跟你透露個小道消息，聽說老師的師兄金大師金葉……他今天也來了。”
“金葉？”
駱芬就跟身上長了刺一樣，扭著身體四處張望，似乎很忌憚什么。
“媽，你怎么了？”柳婉兒詫異問道。
“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婉兒，你趕緊去你爸身邊，我到休息室坐一會兒。”
柳婉兒狐疑的離開，當然她沒有叫走林楠，放任她在展廳里四處走著。
林楠正頓足在一副寫意山水畫面前，古樹下一位頭戴斗笠，獨自垂釣的老翁……怎么看上去像她小時候的繪畫老師？
靠近瞪大眼睛仔細看，那眉眼，那神態，就連老翁叼煙袋的姿勢，都跟金老頭一模一樣。
見鬼了吧？上一世直到她死，也沒有金老頭任何消息，是誰把他畫到畫里面的？
“這位小姐，請你保持一定距離，不要拿手摳參展的作品。”附近一名工作人員大聲斥責，招來很多鄙夷的目光。
林楠同樣目瞪口呆，她揉了揉眼睛，走到一位戴著棒球帽的男子跟前，一把摘掉他的帽子。
“臭丫頭，還跟小時候一樣沒有禮貌。”
“金……老頭，你這些年干啥去了？”
是金葉啊，她在少年宮繪畫班的老師。
“噓！小點聲。”
金葉把她帶到消防樓梯附近，壓低聲音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林楠雙手抱胸打量著他。
“孤獨老人？你那三個孫子呢？都不管你了？”
“死了，全死了。”
金葉臉上一點悲傷都沒有，鑒于他說話不著調，林楠絲毫都不相信。
“不說我的事，丫頭，咱們能再見面，是緣分，你現在繪畫水平咋樣？”
林楠思忖著，“應該……還行。”
“好，跟我來。”
畫廊后面有一棟綠樹掩映的二層小樓，年代有些久遠，木質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金老！”有人推門出來，看到金葉后面跟著的林楠，那人流露出詫異的眼神，不過轉瞬即逝。
“人我帶來了，開始吧。”
屋里有位五十來歲的中年人，看到金葉領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子進來，詫異問道。
“金老，這位是……？”
“我徒弟。”
中年人一愣，多余的畫不敢問，對手下揮揮手，很快桌子上擺好了筆墨紙硯。
林楠騎虎難下，她偷偷拽了拽金葉的衣襟，“老頭，你又坑我？”
“別廢話，給你十分鐘，給他畫一幅小雞啄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