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徐云嬌氣得要生煙了,霍然就站起身來,“她是太子妃又怎樣,我還是長公主府的大小姐呢!”把腰一叉,挺著肚皮就道,“你外祖母那邊不是派人過來了?去只會一聲,我要回娘家一趟!”
“母親,您……”
“別說了!”徐云嬌說風就是雨,立時就張羅起來,“叫金枝過來,準備好禮物,燕姐兒,你跟我一起,去長公主府!”
有了徐云嬌撐腰,趙承羽立時硬氣了許多。
一轉身回到自己房中,卻在廊下碰見了自己的父親。
趙子修眉心緊鎖,又是心痛又是生氣,失望地道:“羽姐兒,你也是馬上要成親的人了,怎么半點規矩都不懂,裴氏再怎么樣也是……”
話未說完,趙承羽冷笑打斷:“羽兒自然是不懂規矩,只是爹爹這樣懂規矩的人,怎么做得出拋棄發妻的事來?”
“你!”趙子修氣急,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這一掌只是痛心疾首之下的舉動,算不得很重,可趙承羽站在臺階上,這么一掌下來,腳下一滑,就摔了下去,扭了腳踝。
趙子修頓時后悔了,急著要吩咐丫鬟過來扶。
可趙承羽卻忍著腳踝的疼痛,飛也似的沖到了屋里。
“羽兒,爹錯了,爹不是有意的,爹只是一時生氣……”
趙子修追了上去,“啪”大力一下,門扇合上,險些砸到了他的鼻尖。
“羽姐兒,爹爹——”
“你滾!你不是我爹爹!我沒有這樣的爹!”
趙子修抬起的手按在門上,卻突然沒有勇氣推開。
“放肆!”一道凌厲的聲音傳來,老夫人站在院中,氣得臉色發青,“誰把你教成這樣的,堂堂的世家千金,成天任性撒野,不是和姐姐過不去,就是和爹娘過不去!是不是以后連我這個祖母也不認了?”
趙子修忙低聲下氣給老夫人賠不是:“母親,子不教父之過,這都是做兒子的不是,羽姐兒雖然有錯,可到底年齡還小不懂事……”
“住嘴!”老夫人一看這個兒子就來氣,“都這樣了你還慣著,將來她做別人家媳婦,頂撞了公婆丈夫,你也慣著嗎?”
趙子修忙不迭的認錯:“母親教訓得是,都是兒子不是,兒子一定嚴加管教。”一面說,一面和聲細語的跟門內商量,“羽姐兒,開開門,你祖母來了。”
“我就不開!”趙承羽帶著哭腔的聲音尤其高亢,“你們這么心疼姓裴的,來我這里干什么,去她房里啊!”
“羽姐兒……”趙子修一噎。
“算了!”老夫人一揮手,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袁氏當初有問題,要不她一門心思都撲在鋪子上,成天就惦記著看賬本,能落到現在這種田地嗎?”
“是啊,都是我娘的問題!”趙承羽趴在門后,嘶吼著叫嚷了起來,“是我娘鬼迷心竅,帶著嫁妝扶持你們趙家,是我娘瞎了眼,為你們當牛做馬這么多年!”
老夫人氣得三步并作兩步,就沖到了門口:“羽姐兒!你怎么說話的!”
趙子修忙幫著推門,卻發現門從里面閂住了,心下頓感憂慮,一邊吩咐左右丫鬟扶了老夫人,一邊命令小廝拿了東西去破門。
老夫人只覺得胸口悶疼:“讓她關!她喜歡關就讓她關!”
語氣陡然狠絕:“給我把門鎖起來!派二十個婆子輪流看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踏出房門半步!”
房內的哭聲陡然尖銳,近乎撕心裂肺。
可老夫人卻是置若寡聞,撂下這么一長串吩咐,轉身就走了。
剩下一院子的仆從大氣兒也不敢喘。
趙子修抬起手,無力地按在門上,想說什么勸慰一下,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自從和袁氏成婚,就是聚少離多,生下的兩個孩子,也幾乎沒怎么親近過。
兒子還好,長大后跟著他一起在外經商,可這個女兒,卻是一年到頭難得見一次面。
袁氏目光短淺,又不是世家出身,如何懂得教育女兒?
趙承羽養成了一身的驕縱脾氣,說不得罵不得,一個不順心就要砸東西,況且都快嫁人了,他就算是想好好教育,也來不及了。
門內的哭聲漸漸地轉低,不知是哭累了沒有力氣了,還是氣勁兒過了,一聲長疊著一聲短,讓他又煩又亂。
趙子修在門外沉默半晌,終是緩緩垂下了手臂。
裴香蘭由丫鬟扶著跨進院子來。
“你怎么來了。”趙子修忙快步下了臺階,“不是叫你好好躺著休息嗎?萬一傷了胎氣可怎么辦。”
“我這不是來看看二爺嗎?”裴香蘭站定腳步,柔聲安慰道,“二爺別傷心,小孩子嗎,一時不高興鬧上一場就過去了。”
“嗯……”趙子修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倒是沒什么,就是委屈了你,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
“二爺說得什么話,你我是夫妻,說什么委屈不委屈。”裴香蘭柔柔一笑,攜了趙子修的手臂,體貼地道:“再者,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受再大的委屈,妾身也心甘情愿……”
迎著她柔情蜜意的凝視,趙子修又是愧疚,又是感動,不由自主地就握住了她的手:“得妻如此,夫復何……”
“啪嗒”一下,門忽然被拉開。
趙承羽站在門框內,眼神似能噴出火來:“不過是只勾引男人的狐貍,擱這裝什么賢妻良母?別讓我罵你!”
趙承羽說話向來又毒又辣,更何況院子里還有一群仆婦,趙子修立時就氣得滿臉青紫。
可裴香蘭卻是半點沒有改色,甚至還柔柔一笑,輕聲道:“羽姐兒,你有什么氣都沖著我來就是,怎么能這樣讓你爹難受呢?”
分明是臉上帶著笑,可說出來的話卻句句直戳趙承羽的心窩。
她在趙府驕縱任性了這么多次,在趙昔微面前也吃過好幾次虧,可到現在才知道,什么叫油鹽不進、厚顏無恥;什么叫笑里藏刀、陰險狡詐。
趙昔微雖然也壓著她一頭,但那都是亮堂堂的招數,從來不玩陰謀詭計,而且只要她不去找茬,也就相安無事。
可現在攤上個裴氏,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人前柔弱無助,人后陰險狡詐。
一想到這樣一個女人,以后要成為自己的繼母,她就氣得牙齦能咬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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