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
明齊帝滿臉擔憂地望著太醫問道:“公主這是怎么了?可有大礙?什么事能醒過來?”
太醫剛為喬明錦把完脈,連忙跪下來恭聲回答道:“回陛下,錦公主這是急火攻心,再加上身子羸弱,所以這才暈了過去。
不過陛下不必擔心,待老臣為公主開個藥方調理一下身子,很快便能醒過來的。”
明齊帝眉心緊皺,不可置信地問道:“身子羸弱?怎么可能?阿錦向來身子極好,怎么可能身子羸弱?”
太醫答:“回陛下,錦公主脈象不穩,確實是有身子羸弱的跡象。但這并非是什么大病,只需好好調養便能好起來了。”
明齊帝愣了一下,他望了一眼喬明錦,眉眼間是壓制不住的心疼。
好大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這才微微拂手,道了一句:“朕知道了,下去配藥吧。”
太醫走后,明齊帝坐到了喬明錦的床邊,為她將被子蓋好,在她旁邊低聲道:“阿錦長大了,懂得為朕著想,為大齊著想了。這是好事,這是好事啊......”
他發出一聲輕嘆,又道:“只是啊,父皇只希望你這一生能夠平安喜樂,恣意快活,除此之外,再無他求。
這大齊,父皇會好好守著。阿錦本就不必為此憂心,父皇一定會護住你,護住大齊。
就算...就算父皇護不住大齊了,也一定會保你一生平安。”
他怎么可能舍得讓他的阿錦卷入這場朝堂爭斗。
他的阿錦這一生,本就該幸福安樂,快活恣意。
對于明齊帝而言,只要喬明錦能好好的,他便心滿意足了。
而對于喬明錦而言,守住大齊,護住長安城萬千百姓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到了下午,喬明錦才醒過來。
她緩緩睜眸,正欲坐起身,忽地瞧見了在床塌旁守著的明齊帝。
明齊帝頭枕著手靠著床邊,竟就這樣睡著了。
宮女瞧見喬明錦醒了,正欲開口,喬明錦連忙將手指豎于唇前,示意她莫要開口驚擾明齊帝休息。
宮女領會其意,低下頭默默退下了。
喬明錦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取了件外衫為明齊帝披上。
剛為他披好外衫,喬明錦腦海中忽然間浮現出今早明齊帝對她說的那些話......
父皇分明已經知道了他的狼子野心,卻對他放任不管。
她不懂顧慍和究竟對父皇使了什么妖術,竟讓父皇如此縱容他。
不管是因為什么,這輩子,她都不會讓顧慍和得逞。
喬明錦雙拳緊握,正欲離開卻又瞧見了桌上一點沒動的午膳。
她回過頭,瞧了一眼面容有些疲憊的明齊帝。
為了守著她,他竟連午膳都沒吃。
她緊握著的拳頭緩緩松開,緊皺的眉心微微一動,旋即轉身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內,喬明錦親手切了雪梨,取了干桂花,煮了一碗桂花羹。
桂花羹出鍋時香氣撲鼻,喬明錦沒忍住自己先嘗了一小口。
好喝!還是她最熟悉的那種味道。
她面帶笑意,一邊將桂花羹盛入碗中,一邊對身邊宮女叮囑道:“等父皇醒了,記得將這碗桂花羹端給他喝。”
桂花羹已然盛好,她將勺子放入鍋中,卻沒等到宮女的應答。
喬明錦轉過身,正欲再次叮囑,卻瞧見了站在她身邊的明齊帝。
“父皇?!父皇您什么時候來的?您怎么醒過來了?”
明齊帝笑吟吟地望著她,溫聲道:“父皇剛過來,阿錦怎么一醒過來便來御膳房了,怎么不再多休息下?”
喬明錦將桂花羹端了起來,道:“父皇為了照顧兒臣連午膳都沒吃,兒臣哪能這么沒良心,只顧著自己休息。”
“還是朕的阿錦最心疼朕。”明齊帝怕這碗熱羹燙到喬明錦,便連忙接過桂花羹,又將桂花羹交到了宮女手上,吩咐她端進殿內。
喬明錦挽著喬明錦出了御膳房,待走到養心殿門口的時候,她道:“兒臣就不進去了,父皇快回去吧,阿錦也該回去了。”
明齊帝一聽她要回去,面上笑意減了半分,有些不舍地道:“你剛醒過來,這幾天還是在宮中靜養為好,切莫亂跑再傷了身體。”
喬明錦笑了笑,道:“兒臣清楚自己的身體,父皇放心吧,兒臣沒事。”
“一定要回去嗎?”明齊帝又問。
喬明錦點了點頭,道:“兒臣回府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父皇不必擔心兒臣,兒臣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明齊帝見她執意要回去,也不好再說些什么。
正好今日蕭昭也入宮有些事,這會兒正要出宮回府,明齊帝便讓蕭昭親自送喬明錦回府。
誰知喬明錦與蕭昭剛坐上出宮的馬車,這天便下起了小雨。
蕭昭推開車窗,望了眼外面的雨,有些擔憂地道:“姐姐,這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喬明錦無奈道:“我們在馬車上,又不會淋到雨,你擔心下雨作甚?”
“對哦......”蕭昭應了一句,正欲合上窗,卻好像瞧見了什么。
“欸?”他探出半個頭,又仔細瞧了一眼,待瞧清楚之后才將頭收回,連忙對喬明錦道:“姐姐,你猜我剛剛瞧見誰了?”
喬明錦漠不關心地問:“誰?”
蕭昭笑著答:“顧慍和!就是那位與您有婚約的顧將軍!”
聽到這個名字,喬明錦臉色忽然沉了下去,她微微側過頭,透過窗瞧見了外面那個走在雨中的白衣男子。
真是冤家路窄,剛出宮沒多久便能碰上他。
蕭昭道:“姐姐,這雨越下越大,顧慍和似乎沒有帶傘,要不我們把馬車里備用的傘贈他一把吧。”
“給他?”喬明錦冷冷地望向蕭昭,問道:“阿昭啊,本宮聽聞,你與這位顧將軍走的甚密,關系甚好,可是真的?”
蕭昭絲毫沒察覺出喬明錦語氣里有半分異樣。
他樂呵著點了點頭,笑嘻嘻道:“不瞞姐姐,我與顧慍和確實關系挺好的!”
說完這句話,他依然沒察覺出喬明錦的異樣,繼續道:“這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顧慍和又沒帶把傘,他這樣淋下去萬一著涼了怎么辦?
姐姐,要不咱們先讓車夫把馬車停下,我去喚他進馬車里避避雨,姐姐覺得怎么樣?”
喬明錦壓制著怒氣,沉聲問道:“他只是淋了一場雨,你便心疼他?”№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