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安整整昏迷了五日。
沒人知道喬明錦這幾日是怎么度過的,她將自己關在屋里,除了來給她送飯的青桑之外,整個公主府沒人再見過她。
蘇御醫到現在也沒研制出解毒的法子,而顧慍和,則是被關在了明庭內整整五日。
喬明錦命人將他嚴加看管,寸步都不能離開明庭。
他這幾日也算是配合,沒主動去找茬。
這一日,喬明錦又將蘇御醫請到了府上,這一次蘇御醫帶了些調養身體的藥方過來。
他知自己醫不好宋祁安的昏迷之癥,卻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只好開了些對身體無害的方子給他。
喬明錦今日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雖是依舊未施粉黛,但面頰紅潤,看起來jing氣神好了許多。
她粗略地瞧了一眼那方子,隨即擔憂地望著蘇御醫問:“你可瞧出了宋公子所中之毒究竟是什么毒?”
蘇御醫猶豫了一下,垂著頭不敢看她,低聲回答道:“恕臣愚鈍,這位公子脈象異于常人,臣實在是瞧不出來哪里出了問題。
那日的香亦是奇香,臣查了許久,也沒能查出來那是什么香。還望公主能再給臣一個機會,臣回去之后一定......”
他還沒說完,便被喬明錦打斷:“不必了,你回去吧,以后不用再來了。”
蘇御醫大驚,整個人愣愣地望著喬明錦。
他還以為,喬明錦這是不準備留他這條命了。
蘇御醫心下極其慌亂,整個人都愣住了,不知該說些什么才能求她回心轉意。
喬明錦微微蹙眉,見他在原地一動不動,便問道:“怎么?還想讓本宮送你一程?”
他這下更慌了起來,確信喬明錦這是真想送他去見閻王爺了,連忙跪下去連著磕了好幾個響頭。
“求公主饒命,求公主饒過微臣這一次吧...微臣還不想死......”
“你瘋了吧?”喬明錦不可思議地望著他,疑惑不解:“本宮何時要你去死了?你這是怎么回事?”
“啊?”
蘇太醫始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喬明錦方才說她沒打算殺了他?
這是真的?
他可以活下來了?
因為喬明錦的一句話,蘇御醫仿佛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好在又走回來了。
他方才都快被嚇死了。
“本宮是讓你回宮去,回去該干嘛干嘛,你又治不好他,本宮還讓你過來作甚?他的毒本宮自己想辦法,你回去吧。”
“多謝公主,臣這就回去......”說罷,行了個禮之后便立馬溜走了。
走得要多快有多快。
喬明錦微嘆口氣:“本宮有那么可怕?”
“沒有,別瞎想。”有人回答了他一句。
是個男子的聲音。
屋內除了她與昏迷不醒,躺在榻上的宋祁安之外,就沒別人了。
沒錯,這聲音便是從他那里發出的。
宋祁安掀開被褥,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他再不走,我就演不下去了。”
喬明錦笑了笑,緩步走到他身旁道:“人家還給你開了補身體的藥方,雖是廢話多了一些,有用的話沒幾句,但好在沒腦子,也沒膽子。”
這樣,他就想不到宋祁安根本就沒中毒,也不敢去往這里想。
他之所以查不出宋祁安所中是什么毒,其實只是因為他根本就沒中毒。
喬明錦將手上的藥方隨手一扔,為宋祁安倒了一杯茶。
“今日午后,你就能露面了,咱們唱的這場戲,總算是能收個尾了。”
宋祁安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應了一句:“咱們只是給這場戲開了個場,真正唱戲的人,還在華庭內被你關著。”
喬明錦道:“說來倒也奇怪,這幾日他難得安靜,不讓他出華庭,他便真的一步未動,我總覺得他老實得有點不可思議。”
“許是因為君朝還在你手上,他不敢妄動,才會這般安靜。”
他喝了一口茶,之后又繼續道:“你準備什么時候放他出來?咱們這場戲快開場了,還要由他來唱。”
“我不準備放他出來。”
“嗯?”他有些驚詫。
喬明錦解釋道:“放他出來,和引他上鉤,這兩者之間我們當選后者。
顧慍和這個人最是多疑,若此時放他出來,汴京城的事情便擺在了眼前,他必然會懷疑這件事情是否有炸。
所以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我打算不再管他。這件事情到時候鬧大了,定然能傳到他的耳朵里,到時候不愁他不出來。”
宋祁安聽完之后點了點頭,“如此,既能順利引他去主導這一切,也能打消他的全部疑心。喬喬,你這一步棋走的甚妙。”
“和他斗得多了,總是學會了點東西。”
說完,她又取出了一張地圖。
她指著地圖上的汴京二字說道:“在父皇給我的這三城中,汴京城是離長安最近的一座城。這座城對大齊而言至關重要。
前生顧慍和便是從我手里討走了汴京城,不僅在那里肆無忌憚的招兵買馬,還將那里徹徹底底變成了他的城池。
而且,汴京城是去往西域的必經之路,西域所有供奉的東西都會經過汴京,他前生不知在汴京拿了多少好處。這一次,咱們一定要守好汴京。”
宋祁安輕聲道:“放心,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陛下一句話,這場戲便能開場。”
喬明錦笑了笑:“快了,估計就在明日了。”
她籌謀已久的一場戲,終于要開場了。
明庭內,顧慍和百無聊賴地翻著幾個無聊的話本,一邊自言自語吐槽這些話本有多奇葩,一邊磕著瓜子吃著蘋果。
借月和抱月兩個人懶懶的站在一旁守著他,一個為他扇著扇子,一個為他磨著墨。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天的時間,她們都快無聊死了。
終于,抱月忍受不住這種無趣與乏味。
她放下手上的松煙墨,一臉煩躁的嘆了口氣,隨即望向顧慍和道:“主子,您一直讓我在這里磨墨作甚?
我都已經磨了五天了,磨出來那么多墨,你一點也不用。
一個字也沒見您寫過,別說是作畫了。怎么?您要這么多墨,這是準備喝墨嗎?”
顧慍和白了她一眼,壓根不愿意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