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是真的對自家媽媽刮目相看了,誰能想到,上輩子那個大半輩子都圍繞著油鹽醬醋和家里長短轉的家庭婦女只要給她機會,居然能變得這樣自信耀眼。
她連忙補充道:“不單單是我們自家種的菜,媽媽你還能去食品城進一些其他蔬菜,甚至是本地沒有的蔬菜。”
和后世菜市場那些什么菜都有的賣的攤販不同,蔣玉蘭這會賣菜賣的都是自家地里種的那幾種,隨著季節變幻,賣的都是時令蔬菜。
“你是說菜販子?”蔣玉蘭一愣,臉上下意識露出不喜。
本地習慣叫那些自己不種菜,專門從別人手里收了菜賣的人叫菜販子,從字面就知道,這個稱呼是帶著貶義的。
會這樣也是有原因的,菜販子的菜都是從那些大棚戶手里買到的,因為大批量種植,又因為大量使用化肥農藥縮短蔬菜生長周期,大棚戶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子。也因此,菜販子的菜價格賣得更便宜,如此一來,戶頭上的菜價也高不起來。
——大家都知道戶頭上種的菜好吃,因此菜販子從來不會承認自己的菜是大棚菜,而是會謊稱自己賣的菜也是戶頭上的。
因為菜販子的存在,如蔣玉蘭這樣賣菜的才越是賺不到錢。
“也可以這么說。”微笑道:“不過不一定要從大棚戶那邊進貨,咱們完全可以跟戶頭上的賣菜人做生意。反正這方面的人,奶奶你肯定都熟。本地種不成的蔬菜則可以去食品城進,總之要盡可能保證店里的貨全面。”
頓了頓,她補充道:“其實若是可以的話,店里也可以賣雞鴨豬這些生肉、活魚以及一些熟食。”
“如此一來,菜市場上能買到的東西都能來我們家買,附近的人肯定會貪圖方便來光顧。等做出口碑,離得遠的人也會上門。”
陶靜霞他們不知道這是明顯的生鮮超市規格,但這并不妨礙他們覺得微笑的主意好。
只是……
陶靜霞:“要做到笑笑你說的那種程度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成的,咱們只能慢慢來。不過,若是這樣的話,再隔出一個小店面地方會不會不夠?”
“不會。”微笑搖了搖頭道:“至少近幾年應該是夠的,但是等以后蔬菜魚肉的品種多了就不好說了。”
這會鎮上的蔬菜品種就那些,像是蘆筍、山藥、西葫蘆、生瓜、茼蒿、花菜、蘆蒿、胡蘿卜、彩椒、菜椒、辣椒、刀豆等后世稀疏平常的蔬菜這會都是沒有的,有的就是一些青菜、白菜、卷心菜、韭菜之類的常規蔬菜,至于肉的話就只有豬肉、雞肉和鴨肉,牛羊肉不要想,魚的話就只有鯽魚、草魚、黑魚、青魚、鰱魚這幾種——甚至這幾種菜市場也不是每天都有貨的,海鮮那東西這會根本就沒有。
因此,目前為止,一樓三分之二,大概八十平米的店面絕對是夠的。
不過……
微笑好奇地看向陶靜霞道:“媽媽,你對那個小店面是不是已經有打算了?”
陶靜霞一怔,隨即有些遲疑道:“我是有想法了,但是還沒決定好。”
“你說說看。”微笑感興趣道。
陶靜霞道:“我想弄個早餐店,就賣賣面條、粥、餛飩、包子之類的,但是我怕我手藝不行。”賣水果不用太早,但賣早餐就不同了,兩者剛好時間岔開,到時能做兩份生意賺兩份錢,又何樂而不為呢?
然而她就是尋常的家庭主婦,做飯的手藝不能說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前面三樣還好,但包子……她作為一個南方人會發面就已經算得上了不起了,她甚至都不會包包子……
想到過年的時候閨女包的青菜包子,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要是自己有那個手藝,早餐店的生意保準不差。
但女兒還小,她不可能讓女兒不上學來店里幫忙的。
因此,陶靜霞開口問道:“笑笑,你能教媽媽調餡和包包子嗎?”
“當然可以。”微笑道:“不過只包素餡的不包肉餡嗎?”
“你會?”陶靜霞眼睛一亮。
微笑自信道:“我試一試肯定能行。”
陶靜霞對女兒也極為信任,過去一年的時間,女兒在廚藝上已經展現出了足夠出眾的天賦。
很多沒有做過的東西,她說試一試,最后準能成。
她本來還想著光賣素餡的包子也成,如今看來……
“那餛飩呢?笑笑你能調餛飩餡嗎?”陶靜霞問道。
“當然能。不單是素餡,肉餡也絕對不是問題。”微笑回答道:“面條的湯底我也能教你,還有除了白粥,你也可以弄甜粥和咸粥。”
陶靜霞面上的笑容越來越濃,“成,那就做早餐店。”
看著母女倆就這么你一言我一語地將這么大的事情給定了,一家子大人的心情都復雜極了。
臨睡前,宋璋鳴一邊抽著煙一邊翻著自己的筆記本,一旁的蔣玉蘭一邊疊著衣服一邊咕噥道:“笑笑那丫頭,還真不像我們家人,精的跟什么似的。”
“那是像她舅。”宋璋鳴樂呵道:“陶俊林有多機靈,你又不是沒見過。”
蔣玉蘭一想陶俊林,頓時也不覺得孫女的表現有什么奇怪的了。
說起來,只要是小楚灣的人,對陶俊林的印象都很深。
在陶靜霞還沒有嫁過來之前,小楚灣的人就已經認識陶俊林了。
當時,十四歲的陶俊林瞞著大人帶著十一歲陶寧霞坐上了從浙省出發的火車,沒錢買火車票的他們先是想辦法躲在貨運車廂中,又在轉站被人發現時謊稱發現自己家是外家,外家是自己家,騙火車上的工作人員將他們送到蘇省。到了蘇省,又將姨父的名字謊稱是自己爸爸的名字。
天知道微笑她姨公當時正在大隊里上班,結果人家跑來喊說“成安,你兒子女兒回來了”的時候有多懵。
——后來才知道,陶寧霞是被陶俊林一路騙到蘇省的。
由此,陶俊林小小年紀就讓整個小楚灣的人認識了他,并對他有了極為清晰的認知。